巴黎的革命者攻占巴士底狱的场景。图片来源：Fine Art Images

1789年，谣言像病毒一样在法国蔓延：贵族煽动匪徒袭击村庄、毁坏庄稼、恐吓农民，从而镇压革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由此产生的慌乱和动荡被称为“大恐慌”，助推了法国大革命，并引发了一场至今仍让历史学家产生分歧的辩论。

这些谣言究竟是有意推进革命的一种手段，还是在恐惧的驱使下自发出现的？现在，科学家用流行病学方法解开了这个谜团。根据历史记录和为追踪流行病开发的模型，研究人员认为，制造恐慌的根源是理性的，而非情绪的。8月27日，相关研究成果发表于《自然》。

论文作者之一、法国巴黎第八大学的经济学家Antoine Parent说：“我们成功找出了‘大恐慌’传播背后的逻辑。”

意大利罗马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家Walter Quattrociocchi表示，利用数据客观衡量社会事件“是研究人类动态的新范式”。“所以，这是科学，而不仅仅是猜测。”

1789年七八月在法国蔓延的谣言，导致农民涌入城堡并销毁土地登记册。在某些地方，登记册是领主拥有地产权的关键凭证。这些事件是法国大革命早期的决定性时刻之一。

作为分析的基础，研究人员参考了法国历史学家Georges Lefebvre于1932年出版的一本书，书中汇编了一些信件和其他文件，表明谣言是如何从一个地方传播到另一个地方的。

研究人员还利用历史路线图确定了可能的传播途径。这些信息使他们能够绘制出谣言从一个城镇传播到另一个城镇的详细地图。“我们将其视为一种流行病的传播网络。”论文作者之一、意大利米兰大学的物理学家Stefano Zapperi说。

然后，研究人员使用一个研究病原体传播的数学模型分析了这些谣言的传播速度、路线，以及哪些地方最容易被这些荒诞的故事所“感染”。

研究显示，“大恐慌”始于一个谣言快速传播的阶段，在达到顶峰后便迅速消失——这与病毒流行的模式相似。根据数据，研究人员估算出基本传染数，这是流行病学家用来衡量完全易感人群中平均有多少人会被一个感染者感染的指标。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传染数为2——任何大于1的数字都意味着流行病预计将呈指数级增长，直至达到峰值。

研究人员表示，那些最容易受谣言影响的地区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特征揭示了谣言传播背后的合理性。例如，在销毁土地登记册使封建领主丧失财产所有权的省，对谣言的易感性要高于其他省。这表明，制造恐慌的行为刻意针对了那些销毁土地登记册的地区。

此外，识字率较高的城镇比识字率较低的地区更有可能经历“大恐慌”，这与“谣言大多是由受情绪驱动的无知农民传播”的观点相悖。

（文乐乐）

相关论文信息：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5-093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