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于将石刃固定在手柄上的桦树皮焦油含有古人类DNA的痕迹。图片来源：Theis Trolle Jensen

你是否想过，嚼完的口香糖还能用来补碗？对于生活在6000年前的史前农民来说，桦树皮焦油不仅是一种零食，还能发挥“强力胶”的作用。

研究人员首次从古人吐出的焦油块和用它修补的工具与陶器中找到了DNA及其他线索。10月15日，相关研究成果发表于英国《皇家学会会刊B辑》，为搞清史前欧洲人的饮食、口腔健康和如何分担家务带来了新见解。

美国特拉华大学的生物人类学家Sarah Lacy说，在史前工具和陶罐中寻找遗传物质为了解古代人的生活打开了新窗口，是一种“非常令人兴奋”的方法。

桦树皮焦油是已知最古老的合成材料。为制作它，石器时代的人们把白桦树的皮剥下来放在火上煮，直到天然树脂渗出形成黑色黏稠的焦油。然后，他们用这种黏性焦油将石刃固定在手柄上、修补破裂的陶器，甚至会咀嚼这些“焦香味的口香糖”，使其在使用时保持柔韧。

此前研究已从4块咀嚼过的焦油块中找到了人类DNA。但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环球研究所的遗传学家Anna White和同事想知道，用焦油修补的远古器物能否为过去的文化提供更多线索。他们研究了来自阿尔卑斯山及周围9个考古遗址的30个桦树皮焦油样本，包括咀嚼过的焦油块、带柄的工具和用焦油修复的陶器。大多数样本来自湖泊周围的定居点——新石器时代的农民通常住在水面和周围的高脚屋中。虽然骨骼和牙齿很难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中保存下来，但水浸的环境对于保存焦油等有机物质却是很理想的。

研究人员从19个样本中提取出DNA，并在16个样本中获得了性别信息。咀嚼这些焦油块的有男性也有女性，有些甚至被很多人咀嚼过。有趣的是，用于切割石器的4块焦油都带有男性DNA，而用于修复陶器的3块焦油都含有女性DNA。

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的Natalija Kashuba指出，我们已经知道史前人类会使用桦树皮焦油来完成这些任务，但现在可以了解他们生活的更多方面，这令人惊叹。“我们仿佛与那些修复器皿的女人近在咫尺。”

桦树皮焦油还将帮助研究人员探索一个通常在考古记录中看不到的问题，即史前人类是如何分工的。White提醒说，该研究的样本量太小，无法对制造工具和维护家用器皿的人的性别差异得出明确结论。然而，Lacy说，在未来的大规模研究中做出此类推断的可能性“不容小觑”。她同时指出，涂抹焦油的人可能并非最终使用该工具的人。

焦油还包含了日常生活中的其他遗传信息。该团队在焦油块中发现了小麦、大麦、榛子和山毛榉的DNA，它们可能是剩饭或零食的残留物；豌豆、榛子和羊的DNA出现在焦油加固的陶瓷中，表明这些是日常储存的食物；而在用焦油黏合的箭头上则发现了鱼和野猪的DNA；此外，松树的DNA和化学特征只出现在带柄的工具中，表明添加松树脂可能使焦油更黏。

这些焦油块还保留了古代唾液的痕迹，以及新石器时代人类口腔中的微生物。值得注意的是，与牙垢中发现的微生物相比，这些微生物更像现代人的口腔微生物，表明这些焦油可能保留了以前未知的口腔健康“快照”。 （赵婉婷）

相关论文信息：

https://doi.org/10.1098/rspb.2025.0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