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熊丙奇

据媒体报道，近日，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辅导员杨森在年级会上宣读了2014级英语专业所有通过今年6月专业四级考试学生的成绩，在243名学生中，有35人不及格。不少学生认为，杨森的做法欠妥，不够尊重学生的隐私。随后，在某个学生QQ群里，一些同学匿名对杨森的做法进行了“声讨”，有人甚至用了脏话。杨森知道后，在另一个QQ群向学生喊话，也用了一些不文明的词语回骂。

对于这件事，校方、当事辅导员、学生以及社会舆论各有各的说法。校方称，学院对怎样公布专业英语四级成绩没有明文规定；辅导员称，以前是学院通过张榜公布，这给不及格学生的心理压力更大，因此改成在年级会上公布；而学生则反对，自己高中时代也没有遭遇这种成绩被当众公布的经历。而社会舆论赞成当众公布和反对当众公布的都有，赞成当众公布的认为学生太矫情，连成绩公开也接受不了；反对当众公布者则认为，成绩是学生的隐私，不要说大学生，就是小学生的成绩也不得公开。在我国一些省市，已经对不公开公布学生成绩有了明文规定，目前高考也不再公开公布学生的成绩。

关于成绩是学生隐私的观念，笔者不再赘述。事实上，在这起“对骂”事件中，最关键的问题并不在于此，而在于英语专业四级考试成绩，为何不借鉴非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四级考试发布成绩的方法？由学生自己通过网站系统查询，而不需要从学校处获知。目前的成绩公布方式并没有把这一考试评价作为社会专业评价考试对待，还将其作为教育部门主导的行政性质极强的考试对待。

有一些评论在分析这起事件时，对辅导员在年级会上公布学生成绩颇为不解。他们以为，学生是可以通过网站查到自己的成绩的，既然可以查到成绩，学校再公布的话，就明显侵犯学生的权利。但事实上，英语专业四级考试和英语四、六级考试不同，是针对英语专业学生的考试，也是对英语专业教学质量进行的评估，考试成绩还分及格和不及格，考试成绩不能在网站上查询，而需要学生自己到学校教务部门去查。也就是说，考试成绩是由考试组织方给校方的，再由校方给学生。

这不是社会化考试的做法。

社会化考试应该由学生自主选择参加，考试成绩给学生自己。我国外语四、六级考试就根据社会化考试的要求调整了以前过于行政化的做法，包括明确规定不能将成绩与学生毕业挂钩、考试不再分合格还是不合格，学生可直接在网站上查询自己的成绩等。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考试评价与学校的关系，有利于扭转学校对考试的功利态度。由于学生可以自己查询成绩，校方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公布成绩。我国高考改革的一项重要措施，也是把成绩给学生自己，而不再是学生到学校去看成绩。

在笔者看来，英语专业四级考试的改革方向也应该是实行社会化考试。现行的将考试成绩给校方，而不是由学生自己查询的做法，其实质是将考试转变为学校行为。而且由于这涉及到对学校英语专业教学质量的评估，学校就十分看重合格率和优秀率，由此会要求学校老师围绕考试教学，追求合格率和优秀率。

对英语专业教学质量当然需要评估。然而，这种评估不应该是简单的考试评估，更不能是行政主导的考试评估，而应该实行专业评价和社会评价。

在加拿大，每个中学生在毕业时，都要通过规定科目的省考。省考成绩会影响到学生能否毕业，以及申请大学的成败。但即使是这样，参加省考也是学生自己的事，省考成绩也是由学生自己在网站上查询。学生在毕业时，学校的成绩和省考成绩会汇总在一起，但只有每个学生自己知道，学校从不会公开省考成绩，甚至该科目的任课老师都有可能不知道具体学生的省考成绩。因为学生不会告诉老师，学校通常也不会把学生的具体省考成绩告诉老师。教育部门和学校会对省考成绩进行分析，但很多老师根本不在乎省考成绩，而会按自己对教学的理解，进行自主教学。

当前，我国正在推进教育的管办评分离改革，政府教育部门要把办学自主权下放给学校、尊重学校自主办学，同时退出行政评价，推进社会评价与专业评价。今后，除了学校老师对学生的教学考核外，对学校教学质量的评价都应该是社会专业评价，必须按照社会化专业评价方式推进，不能再通过行政力量推进。英语专业考试可以继续保留，但要进行社会化考试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