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牧养殖可能导致动物病原体对人类传播。 图片来源：CihatDeniz

大约6500年前，欧亚大陆各地的狩猎采集社群开始定居下来，以畜牧为生，而动物的疾病也随之而来。一项针对古代病原体的大规模分析表明，人类在广泛转向畜牧业的同时，也成为了致病微生物的宿主，例如引发鼠疫和麻风病的病原体——而这些微生物此前仅存在于动物体内。这项研究于7月9日发表于《自然》。

文章通讯作者、英国牛津大学病毒学家Astrid Iversen表示，直到这次重大的生活方式转变后，人类从其他动物身上感染人畜共患病才真正成为一个问题。

“这个观点并不新鲜，但他们用数据证实了它。”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病毒学家Edward Holmes表示。Iversen补充道，考虑到人类与其他动物互动并侵占它们栖息地的形势，这些研究结果依然具有现实意义。据估计，每年约有10亿人感染人畜共患病，数百万人因此丧生。近三分之二的新发传染病起源于动物。

Iversen等研究人员曾在古人类遗骸中寻找个别病原体。在2017年，他们决定扩大搜索范围。他们在欧亚大陆发现的1313个古人类的骨骼和牙齿血液残留物中提取DNA序列，并从中搜寻微生物基因组的迹象，时间跨度达37000年。“这项工作的规模相当惊人，是一项技术杰作。”Holmes表示。

研究人员鉴定出5486条来自细节、病毒和寄生虫的DNA序列。其中大多数物种曾生活在古人类口腔中或外界环境中，但也有一些是在人类和其他动物间传播的传染性病原体。人畜共患病的病原体仅在距今约6500年及更近的遗骸中被检测到，并在距今约5000年的遗骸中达到峰值。彼时的欧亚大陆上，人类社会正从以狩猎、采集和捕鱼为基础的生活，转向在更大的农业聚落定居并饲养牲畜。

另一项在约5000年前的发展在于草原地带人群向欧洲的迁徙。他们学会了驯马，发明了牛车，并放牧大型牲畜群。这些游牧社群能够长距离行进，与动物们生活得十分紧密。

Iversen指出，这种生活方式的转变给病原体提供了从动物“跳跃”至人类、并在人畜之间快速传播的充分机会。她还表示，游牧者的饮食中富含肉奶类动物制品，这同样可能助长病原体的传播。

在这次转变之前，人畜共患感染在狩猎采集社群中可能也零星发生过。文章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的Martin Sikora认为，该研究表明了感染风险随着生活方式转变的大幅增加。例如，导致麻风病的病原体之一麻风分枝杆菌，在约1500年前的7个斯堪的纳维亚人中首次集中出现。当时，松鼠皮毛贸易正在兴起，而松鼠和人类都可能感染这种细菌。因此，尽管在其他人群中，类似症状早有记载，该研究仍然表明了贸易对麻风病传播的促进。

Sikora希望扩大地域范围和时间尺度，对更多古人类遗骸中发现的更多古代病原体进行测序。由于此次研究侧重于血液中高剂量存在的病原体，一些含量较低的病原体可能遭到遗漏。Sikora确信其中还有更多病原体。

相关论文信息：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5-09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