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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一隅守候者 |
走进中科院巴音布鲁克草原生态研究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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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甘晓 王晨绯
夏秋之交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天低云厚,雪峰环抱,河流如带,充沛的水源滋养了优质的“酥油草”,鲜花盛开,牛羊成群,地势起伏辽阔。
这里是天山中段最肥美的夏牧场,据说出产新疆最好吃的羊肉。如果能在这里搭上一个蒙古包小住几晚,让城市浮躁的灵魂在这宽阔的绿色草原中放牧,那是何等的惬意!
还没到中科院巴音布鲁克草原生态研究站,记者就已经开始憧憬站上的生活。
为带领记者前往研究站,副站长阿德力·梅地当天早晨就从乌鲁木齐出发了。“从乌鲁木齐到研究站有700多公里,现在只需要一天时间了。”他说,“要知道,从前可要走上3天呢!”
巴音布鲁克草原生态系统研究站建于1971年,位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巴音郭楞乡,地处天山中段尤尔都斯盆地。
阿德力高颧骨、高鼻梁、深眼眶。上世纪80年代,他来到研究站工作,一待就是近30年。“我是牧民的孩子,从小就过游牧生活,学的也是草原专业。”阿德力说。
为搜集全疆面积最大的高山沼泽草甸、高寒草原、高寒草甸等多种草地类型的基础数据,科研人员在不同海拔、不同草地类型设立了9个永久性样地。阿德力的工作便是在每个月的固定时间调查这9个样地的情况。
阿德力告诉记者:“主要监测植物种类、高度、盖度、频度,也要测定样地上的生物量。”巴音布鲁克草原东西长270公里,南北宽130公里,总面积2.38万平方公里,要走遍9个样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以前没有汽车的时候,需要骑马去调查。有一次我遇见两匹狼,距离不到20米,情形真是很危险,我吓坏了!”阿德力绘声绘色地讲述。
几个小时后,司机在草地上停车,大家都以为是短暂休息,没想到已达目的地。映入记者眼帘的是小平房斑驳的外墙皮、红色的木门、木门中间的玻璃被纸糊住,台阶上放着两个塑料盆在晒水。屋内,由于空气潮湿,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白色盐碱。
一位身着牛仔裤、T恤衫的“牧民”从路边两间简陋的小平房走出来迎接,记者这才意识到巴音布鲁克草原站到了。这位“牧民”皮肤黝黑,笑容憨实。
“这位是巴音布鲁克草原生态研究站站长胡玉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科协副主席谢国政介绍说。
由于常年在野外工作,胡玉昆已经深深地融进草原,以至于经常被人误认为是当地的牧民。
胡玉昆1982年毕业后就来到站上工作。如今,他带领站上的10名科研人员,围绕山地草地生态系统应用基础研究,开展退化草地恢复,并对草地生物多样性和环境要素进行长期监测。
这些年来,在胡玉昆的带领下,该站开展优良牧草引种驯化研究,成功引种牧草89种,并选育出10多种优良牧草。同时,该站还建立了1000亩人工草地示范区,人工草地每公顷鲜草可达1万公斤,其畜种结构比例和草地畜牧业的三元结构在整个区域发挥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胡玉昆告诉记者:“未来,巴音布鲁克草原生态研究站还将在全球变化背景下,开展巴音布鲁克高寒草地退化原因、机理及生态响应,探索草地退化的驱动因子和影响机制,以及退化草地生态治理与改良及重建技术的综合研究。”
记者看到,在阿德力口中“比以前好多了”的研究站生活依然艰苦。在海拔2470米的高寒草原,半年都是积雪期,年平均气温摄氏零下4.8度。虽然此时气温有摄氏30度,但入夜后便降到摄氏五六度了。科研人员晚上还需要穿毛衣毛裤、抱着好几个热水袋才能入眠。
每年5月,他们开始在草原进行科研工作。偌大的草原,除了牧羊人几乎见不到人影。草原上寒风刺骨,但最糟糕的还不是寒冷。高山草原天气多变,一场大雨后,草原上布满了车辙,有路又似乎无路。看似平坦却暗藏危机,车会陷在泥泞里像醉汉一样打转。
离开巴音布鲁克草原站时,记者从车窗向后望去,小平房紧紧扎根在巴音布鲁克的草原上,正像胡玉昆、阿德力和同事们为了探索和保护草原生态静静守候在这天山一隅。
《中国科学报》 (2013-09-05 第1版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