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孙爱民
“海拔1100米,滑坡面积6000平方米,岩石裸露比例30%,受损物种为20年生杉木。”
4月26日上午9点,四川省宝兴县穆坪镇顺江村东河沿岸,由中科院成都生物所副所长、生态中心主任刘庆带领的十人科研团队正对着河对面的大滑坡“指手画脚”。
这里是芦山地震的重灾区,科研人员正在进行震后生态破坏的初步评估。
当前,芦山地震灾区救援工作逐步进入尾声,灾后重建开始提上日程。《中国科学报》记者随中科院成都生物所生态研究中心走访时发现,当地林业局、科技局、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等多个部门已在救援的同时开始拟定生态修复、生态重建规划。
探索新模式
“芦山地震与汶川地震震区在生态资源与经济发展方面有很大不同,因此在震后生态修复中也要采取不同的模式与思路。”中科院成都生物所山地生态恢复与生物资源开发重点实验室研究员吴彦表示。
据了解,与汶川地震相比,虽然芦山地震生态破坏面积较小,但潜在的受破坏程度比前者更严重。芦山震区自然保护区密集,有1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3个省级自然保护区、1个市级自然保护区和2个国家森林公园。这里不仅是野生大熊猫的主要栖息地,还有很多珍稀的鱼类与植物。
“从生态系统重要性的角度看,芦山震区生态修复的价值一点都不亚于汶川震区。”吴彦告诉记者,“这是一个大的保护区,人和自然犬牙交错。”
此外,芦山震区与汶川震区震前的经济发展有明显不同。“汶川震区东部属于成都经济圈的一部分,西部经济也相对比较好,但芦山受灾地区震前经济发展水平较差。”中科院成都生物所生态研究中心副主任潘开文告诉记者。
“汶川地震后,我们发挥了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芦山地震后,基于这一地带的特点,我们认为有必要开辟一些新思路,探索一些灾后重建与生态修复的新模式。”吴彦说。
推动产业升级
作为四川汶川地震灾区生态环境恢复重建规划编制的技术执行负责人,潘开文认为,灾后重建并不是把房子建好就完了,群众的生活如何继续、生产如何开展、产业怎样升级都是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震前,大理石加工是宝兴县的重要产业,但对当地植被、河流产生了很大的破坏性影响。如何在灾后重建中降低此类产业的比重,以减少对保护区生态的威胁?
在专家们看来,利用灾后重建的契机推动当地产业升级,成为解决该问题的关键。
包括生态旅游、特色种植养殖业在内的特色生态产业是成都生物所几位生态学专家在芦山震区调查中看到的希望。
“这里生物资源非常丰富,有很多特色水果、中药材,还有众多的旅游资源。”刘庆告诉记者,“这为产业升级提供了优越的条件,如果加以政策引导、政府规划与科技援助,能实现社区发展与生态系统保护的有机结合。”
野生猕猴桃、圈养山羊是芦山震区的著名资源物种,也是专家们眼中未来产业升级的基础。
“芦山地震生态重建要把生活、生产、生态‘三生’结合起来,进行造血式重建。”刘庆认为,“生态修复与人的关系、生态修复与保护区保护对象的关系要处理好,在关注人的同时,对保护区也要给予足够的关注。”
他告诉记者,生态修复不可能一蹴而就,由科学界介入生态破坏状况评估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需要更多科技力量介入
4月26日中午12点,《中国科学报》记者随中科院成都生物所生态研究中心专家一行抵达了世界第一只大熊猫的发现地和命名地——蜂桶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是科研人员重点调查的地方,占地60万亩的大熊猫自然保护区有10%以上在震后受损。
蜂桶寨国家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负责人向成都生物所调研组“诉苦”:我们在震后的生态修复中缺乏专业的人才、科学的指导、好的项目设计,“有钱、有援助,却不知道怎么立项,钱怎么花”。
据了解,芦山震区保护区的修复要求很高,珍稀物种的保护条件也很苛刻,生态修复工作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与科技力量介入。
由此,潘开文认为,在对芦山震区的支援中要重视科技的支援,“生态恢复重建要靠科技力量,生产重建要靠科技创新来驱动”。
“我们要把芦山地震与汶川地震后生态修复重建的经验进行整合,将整个龙门山地震断裂带生态恢复、评估、监测、保护、重建加以体系化,为其他地方提供技术支撑。”吴彦对记者表示,“有了两次惨痛的教训后,科学家们要好好凝练一下,不能每次地震后都这么慌乱、不知所措。”
《中国科学报》 (2013-04-30 第1版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