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一项涵盖5600万人的分析表明，暴露于空气污染会增加患路易体痴呆的风险，这是仅次于阿尔茨海默病和血管性痴呆的第三大常见痴呆类型。

这项9月4日发表于《科学》的研究指出，长期暴露于PM2.5（直径小于2.5微米的空气悬浮颗粒物）与路易体痴呆的发展存在明确关联。

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的陈慧表示，该研究发现，暴露于PM2.5不一定直接诱发路易体痴呆，但会加速“本身就存在遗传易感性的人群的疾病发展”。

路易体痴呆是两种不同类型痴呆症——帕金森病伴痴呆和路易体伴痴呆的总称。这两种情况均与α-突触核蛋白（αSyn）在大脑神经细胞内的聚集有关。这些蛋白团块会导致神经细胞功能丧失并最终死亡。

已有研究表明，长期暴露于汽车尾气、野火烟雾和工厂废气等空气污染，与罹患神经退行性疾病的风险增加存在关联。论文共同通讯作者、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毛晓波表示，他和同事希望明确暴露于PM2.5是否也会影响路易体痴呆的患病风险。

研究人员分析了2000年至2014年的住院数据，涉及5650万名路易体痴呆患者和帕金森病患者（含伴痴呆与不伴痴呆两类）。这些数据可用来识别患有严重神经系统疾病的人群。

研究发现，长期暴露于PM2.5与这3种神经退行性疾病的住院风险增加有关，其中需要住院治疗的重度路易体痴呆患病风险增加了12%。研究人员指出，与不伴痴呆的帕金森病患者相比，生活在PM2.5浓度更高区域的人群，患路易体痴呆（包括帕金森病伴痴呆）的相对风险更高。

为探究空气污染暴露影响痴呆风险的原因，研究团队开展了小鼠实验。他们让小鼠暴露于PM2.5环境，随后对小鼠进行与痴呆症状相关的行为测试。在暴露于PM2.5环境10个月后，小鼠在评估空间记忆的迷宫测试及评估新物体识别能力的测试中，均表现出行为障碍。同时，研究团队还观察到，10个月时，小鼠大脑中αSyn的聚集量显著增加。

暴露于PM2.5环境10个月还导致小鼠内侧颞叶萎缩，这一脑区负责记忆的形成与提取。相比之下，没有αSyn的基因改造小鼠，其大脑未出现上述变化。这一结果表明，αSyn是神经退行性病变发生的必要条件。

研究团队还发现，暴露于PM2.5的小鼠的肠道和肺部也出现了αSyn聚集，而对照组和基因改造小鼠没有这种现象。毛晓波表示，αSyn的作用类似“种子”，可通过肠-脑轴增殖并扩散至大脑，最终可能引发阿尔茨海默病或路易体痴呆。此外，PM2.5还会在肺部积聚，引发炎症反应，随后进入血液循环并突破血脑屏障。

研究人员探究了暴露于PM2.5导致的小鼠基因表达变化，并与路易体痴呆患者的基因表达变化进行了对比。他们重点研究了前扣带回皮质，这一脑区与痴呆患者的认知功能障碍相关。结果发现，暴露于PM2.5的小鼠与路易体伴痴呆患者、帕金森病伴痴呆患者的基因表达变化存在强相关性，而与不伴痴呆的帕金森病患者无相关性。

陈慧指出，这些发现表明，暴露于PM2.5与路易体痴呆之间存在明确关联。“小鼠实验的结果反映了人体可能发生的情况。”她解释说，只有当个体存在患路易体痴呆的遗传易感性时，暴露于PM2.5才会增加患病风险。

“该机制本身并非新发现。”陈慧补充说，但这项研究或许能让其他人意识到，暴露于PM2.5是神经退行性疾病的一个重要风险因素。

然而，该研究中小鼠暴露于PM2.5的方式存在局限性。小鼠在短期内暴露于高浓度PM2.5，与人类长期、低浓度的实际暴露情况不同。

毛晓波表示，研究团队计划在未来的工作中解决这一问题，将采用更能模拟真实人类暴露情况的模型。他们还计划探究特定类型的PM2.5分子是否与路易体痴呆的发生发展相关。这项研究为进一步探索空气污染如何导致神经退行性疾病打开了一扇窗。（王方）

相关论文信息：

https://doi.org/10.1126/science.adu4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