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凯雯

老家屋前本来有一棵荔枝树，在我读大学这几年却消失了。每每看着校园里枝繁叶茂的树木，心中仍不由自主怀想起那棵老去的荔枝树，忍不住要写点文字纪念它的存在。

屋前的荔枝树是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从我懂事那一天起，我便看见这棵荔枝树长满了皱纹，仿佛一位老人站在房后。在我们村里，这棵荔枝树年纪算是最大的了，所以村里人都很尊敬它，绝不会轻易对它造成伤害。

树虽老，但结出的果实却是甜的。小时候，村里的荔枝树不多，我们家里这棵老荔枝树称得上是稀有品种了，大家都很爱护它，每年都盼望着品尝它结出的好果实呢。荔枝成熟了，散发出诱人的芳香，爷爷便吩咐叔叔们将荔枝摘下来。一筐筐红彤彤的荔枝放到地上，爷爷大方地让村里人吃个够，吃不下了便带回家，每家都会分到好几斤。吃着又脆又甜的荔枝，乡亲们纷纷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小孩子贪吃，大人们会笑骂道：“别吃太多，吃多了会上火的！”尽管大人们不允许小孩子吃太多荔枝，自己却不停地往嘴里送。小孩子才不管上不上火的，只管张开嘴巴大口地吃。

如今，那种香甜的味道似乎还在我嘴里翻滚着，情不自禁用舌头舔几下嘴唇，仿佛回到当年吃荔枝的高兴劲儿。好几年了，我离开家乡求学，每到荔枝收获的季节，常常从市场上买回不同品种的荔枝，但都觉得没有老家那棵荔枝树结出的果实好吃。

老家那棵苍老的荔枝树不仅能结出美丽诱人的果实，而且还能够为我们带来凉爽。夏天到了，天气炎热，乡亲们不喜欢闷在家里吹风扇，纷纷搬着一个小板凳来到荔枝树下纳凉。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既消磨了难耐的时光，又可以增进彼此间的感情。每到此时，迎着一阵又一阵的凉风，荔枝树像慈祥的老人一样发出阵阵哗哗的笑声。

随着岁月的流逝，屋前的荔枝树越来越苍老了，每年只是稀稀疏疏结出一些羞涩的果实。而且，树心也被掏空了，狂风大作的时候，苍老的荔枝树显得十分脆弱。看见荔枝树在风雨中飘摇，村民们都很伤心，想方设法让荔枝树多活些日子。可是，活了上百岁的荔枝树也不得不面对时间的摧残，日益衰落下去了。

况且，这棵荔枝树是长在屋后的斜坡边上，要是倒下了将会压坏我家新建的房子。于是，爷爷忍痛请人将树锯掉了。锯掉的荔枝树被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柴火。

这棵荔枝树像极了村里的老人，他们一辈子都在操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尽心尽力。等到他们离世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牵挂了。但是，年轻人会记住老人的好，将任劳任怨的奉献精神一代又一代地延续下去。

老家的荔枝树虽然老去，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但我知道，一棵又一棵荔枝树长起来了，它们依然会结出诱人的果实，将芳香留给人间。

（作者系江苏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