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姝

对中国高等教育而言，2016年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年。暑假期间，正当高考招生如火如荼进行之际，教育部宣布包括《关于继续实施“985工程”建设项目中的意见》《关于补充高等教育“211工程”三期建设规划的通知》等在内的一批规范性文件失效，将“985工程”“211工程”等重点建设项目统一纳入“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有人戏称，这是中国高等教育“折腾史”上又一浓重一笔。作为重要的利益相关者之一，国内众多名校为了在未来的教育资源分配中占据主动，纷纷报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时间表，北京大学甚至在“双一流”的基础上提出建设“伟大的学校”的宏伟口号。

在这些概念和口号不断变幻的繁忙景象之下，人们多少会心存疑虑，觉得办大学似乎已成了玩“文字游戏”。这些“游戏”使得高等教育界远离了平静，而剩下的唯有喧嚣。大学的各级领导辛苦地应付着名目繁多的检查、考评、评估和巡视，大学内的芸芸众生也为贯彻落实各种改革号令疲于奔命，这些似乎已成为大学的常态。那么，大学要如何办才能摆脱当前的困境而回归正常？要笔者说，办大学真的无须理会这些“文字游戏”的烦扰，抓住学术的根本，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这就要求大学管理者要尽力为师生营造安静而自由的学术氛围，杜绝大学的学术在繁华中陷入平庸。诸葛亮曾在《诫子书》中所说：“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安静而自由才是教育应有的环境和氛围。大学应当尽量多地吸收那些有志于成为“学术建树者”的师生，鼓励他们秉持高迈志向，允许他们优雅而自由地发呆，为学术知识的创新“养根俟实、加膏希光”。

这就要求大学在当代社会对大学日益增多的需求面前，仍要坚守以学术育人的使命。育人是大学的立身之本，“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大学的各项发展均要以育人为重，关注学生的发展需求和成长规律。为此，应立足于普遍价值的“通识教育”，帮助青年发展独立的思考和判断能力，使他们能够因此而受益终生；为此，应大力发展教学学术，摈弃“注水式”的教育，实行“点火式”的教育。总之，要努力促使青年在离开学校时，成为一个身心和谐发展的有教养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专家，甚至是有技术的野蛮人。

所幸的是，现实中不少大学已经认识到“文字游戏”的危害，为大学重返清静而和自由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

比如，2016年，清华大学为每位大一新生送上《瓦尔登湖》一书，希望同学们通过该书汲取到在宁静中“追问本心、坚守初心、笃学砥砺”的启发；笔者所在的南京理工大学校长付梦印也在2016级本科生开学典礼上深切地勉励同学们，要坚持梦想，以一颗责任心、进取心和平常心，学习师长们静心求索、追求卓越的学术精神，把自己打造成兼具“军工魂”和“创新志”的“杰出匠才”。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样的努力和尝试今后还会有很多。唯有重返清静和自由，不随外部“游戏”的变化而随波逐流，学术的高贵、学者的尊严才能得到充分的彰显，大学也才能真正进入一个自主的世界。

（作者系南京理工大学高等教育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