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松

【杨贵妃偏生在秃头村，有意思吧？这叫辩证法。】

赤城怀来，芮城永济。这其实是四个县城的名字。我半个月里走了四个县城。为的是避闹市。闹市像丛林，县城像港湾。闹市因为有丛林的丰富，所以众栖身者需要“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港湾则水浅“池子小”，适合安适的仰泳，甚至可以作“躺在床上看书”状。蒲扇一摇，清风徐来。

赤城在延庆北，距离北京有260公里。听说比较“原生态”。去后发现，沿途的村子比较原生态。城里老街除了一座鼓楼外，其余也在努力向时代靠拢。鼓楼前的餐馆喜欢标榜“山药粥”。这其实是三季稻米和土豆煮熟捞干混合后的吃食，口感涩，很养生。还有菜单上的“傀儡”，其实是葱炒馒头末，里面也掺着土豆，味道像山西闻喜的“馍花”。

赤城鼓楼匾额写着“霞城萃秀”，想是因落日的晚霞而得名。

从赤城往怀来县的所在地沙城走，沿途的小村子比旅游所谓“古村”要有韵味。山色也佳，天然成趣。

怀来城西20公里外有鸡鸣驿站，是古邑，有巍峨的城墙，背靠鸡鸣山。慈禧当年西逃在此留宿一夜。现在这个“故址”是旅游招牌。

鸡鸣邑里有很像样的道观和戏台，财神庙的壁画好，“大庙”的壁画也好。道观里的西游记故事泥塑生动活泼。“大庙”的殿顶木结构百年不坏。

鸡鸣邑里的人家养猪养鸡养羊；种西红柿，南瓜；开古董店的则是外地来的商户。

鸡鸣邑城墙四面可俯瞰城里的一切，城外则是贴老城形成的村子，也很有农村的味道。

怀来城里的房价是北京房价的五分之一。有880公交通德胜门和回龙观；有火车通北京西客站。

这里的人喜欢晚上在城里的公园广场摆夜市，跳健身舞，规模比较大。县政府前的大广场也是夜里热闹的地方。

下营是延庆和怀来人都熟悉的地名，是两地的界线。走延庆出下营，就往怀来了。也有公交车。

我去晋南是在赤城和怀来之前，中间隔了一周。最后一站是运城。

晚上六点以后，整个运城就是夜市了。河东夜市和凤凰夜市最热闹。

运城人喜欢吃八宝醪糟就油馍。夜市摊位标榜这个吃食。油馍似北京的早餐油饼而略小。八宝醪糟想来没有什么特别。

我觉得闻喜的馍花好吃。馒头在葱花里干炒一下，佐以各种小菜，加一个当地产的油汪汪的咸鸭蛋，是人间美食。咸鸭蛋到了北京，为何没有油？

从运城翻过中条山东南行到芮城，是为了到永乐村看永乐宫。永乐宫1961年就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是道教第三大观。有元代的壁画。有“吕洞宾故里”。说来也是缘分。这个夏天先在老山太清宫领略道教第二祖庭；现在到了第三祖庭；并且景致都好过第一祖庭白云观。

永乐宫的壁画是仅次于敦煌壁画的好东西，上过特种邮票的。永乐宫的藻井比敦煌莫高窟的藻井还要精致细腻。永乐宫周围的村子也让人感觉意味深长，值得一探。

芮城是古魏国所在地，齐楚燕韩赵魏秦的“魏”。芮城有街名“舍利”，有舍利塔。这里的炸酱刀削面好吃。

到芮城就是为了去永乐宫。为此翻了一座中条山。沿途风光好，但路也险。

从芮城绕中条山西南行到永济，是为了避免傍晚走山路。

到永济是为了看王之涣的一首诗唱响的“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还有《西厢记》里写到的普救寺。

除了《西厢记》和王之涣，这里有个秃头村是杨贵妃的故里。杨贵妃偏生在秃头村，有意思吧？这叫辩证法。

下中条山往芮城有地名比秃头村好听：岭底、陌南，简洁古雅。岭底和陌南的民居都很古朴。

永济县城东北依中条山，西南临黄河古渡口蒲津渡。是宜居的地方。文物古迹多，有古城遗址焉。

“到我们运城来吧。”

我没有想到运城有这么丰富的旅游资源；也没有想到运城有浓郁的田园风光和原生态的古迹。

我是从榆次往晋南行的。榆次不是初访。不过，没有想到榆次这么适合避暑。赶上下雨，这里炎夏也只有20度上下。夜间需要添衣的。

榆次车辋村的常家庄园其实比著名的乔家丰富得多。常家南北占着两条街，规模也大得多。常家的碑刻也很值得一看。

常家有一只圣旨箱子，我第一见到实物是这个样子，比电视剧里的大且气派。

常家有一个恰克图带回的大茶炊，比大南瓜还大。有三四个壶嘴。由此联想茶马古道，由东南而西北，一路艰辛带来一家辉煌。

常家由外姓入村，先是连水井的资源都要争取一下的。由坚忍而获得村民尊重，继而主持村庙维修“政治”，当主要捐助人“纠首”，取得信任。自己挖井而惠及村人，不究既往，让曾经争水的村民取用自家水井。发迹后办教育办文化……

榆次东北的后沟村唐代成村。很有特点；农家饭也可口。村里有些断碑和匾额很地道。村子里建了个民俗馆：不俗。里面藏的东西也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