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佶芩
记不起是何时何地看到这样一句话,温和但不失力量:“我们都被这世界温柔地爱着。”这些年走过来,有没有变得老成、学会对待得失,我并不知道。只是对多年前这偶尔的一瞥,体会渐深。
去扬州的前一天晚上,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恍惚中登了好久不上的BBS,收件箱的亮红色提醒我收信,点开却是一个陌生人的留言,告诉我“行自信而行、坦然而行、勇敢而行”, “要用心生活,幸福必将不期而至”。努力想了很久,我笑了:一个看到我的签名档忍不住发信的陌生人,该是怀着一颗怎样温柔对待世界的心啊。只是,他必然不知道,彼时的我那颗焦虑的心因为简单数语,忽然平静。
世界的明媚多彩又回来了,真好。即便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火车上背单词,也能看到对面小姑娘的笑脸。即便是神情恍惚错过了公交车要再等15分钟,也能耐心地坐下背书。
大晚上悠悠然在东关古渡看风景、逛老街,什么都瞅一瞅摸一摸,自得其乐。卖手串的老大爷埋头做活计,突然抬头说:“小姑娘,那个是星月菩提,这个是菩提十八子。”然后,他给我看图鉴讲故事。我大惑不解地问:“这个长得好像石头,怎么会是菩提子呢?”老大爷取了一颗小粒来烧,让我闻木头烧过后的清香。如此聊了很久,不觉间怠慢了其他的客人,老大爷也不以为意。那老大爷讲给我的何止是菩提的故事,却是世间温柔的另一面。
被素不相识的人温柔相待的感觉,真好。有沿街叫卖的大妈,将酸梅汤盛到我的水杯里。有打理小店的小帅哥,和我聊他的主业与副业。
于是,再次站在这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心里已然没有了对未来的恐惧。朋友们的笑容依旧没变,我只是做了场噩梦,梦醒了,大家依旧站在那里。大浪淘沙,丢掉的都是没价值的。会不会丢掉朋友,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若不曾丢失,那就是我的幸事;若丢掉了,仍有未来可以期许。因为我们都在被这世界温柔地爱着,得到的总是比丢失的多。
(作者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学生)
《中国科学报》 (2012-12-26 第8版 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