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我一生的阅读，如果从治学上来说，应该是蒋春霖的《水云楼词》，从那时开始我接触古体字，认识古体字，是我后来阅读大量古籍的基础。如果从写作上来讲，《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古诗源》、《东莱博议》、《浮生六记》、《西青散记》、《西湖梦寻》、《陶庵梦忆》对我影响最大。从做人上来说，最重要的当属《三国演义》、《水浒传》、《论语》和《孟子》了。那时我夜以继日地沉浸在这些书里，有很多我都能背诵。后来这些书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保存下来了。
我小学上到五年级，抗日战争爆发。我当时生病有一个礼拜没有上学，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病好后我背着书包上学，忽然日本飞机在头上一转，撒下来大批传单，拣起一看，上面印着“暴蒋握政权，行将没落”。走到学校里，学校早已关门了，老师一个也不见了，我只得转身回家。我书包里还装着一本《三国演义》，是学校的图书，也无法还了，这就成了我失学后的一本最佳读物。
从此，《三国演义》伴随我好多年，我读了一遍又一遍，因为无书可读，只好反复读这本书，到后来有许多段落的文字，许多人物对答的精彩语言，许多回目，我都能背得出来。《三国演义》有些半文言，但多读几遍也就没什么困难了，这培养了我阅读古典小说、古典文学的兴趣。
后来我又借到了《水浒传》，看着真带劲。我看的是金圣叹的评本，细读金圣叹的评，启发我边读边品味。那时我很喜欢《水浒传》，它情节更紧张，它讲的是对朋友要仗义、对自己的国家要爱护，对我影响很深。《论语》我记不起来是如何借到的，但它的“吾日三省乎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等等这样的道理，成为我做人的准则。《水浒传》、《论语》等很多书，我都是读到几乎能背诵。（本报记者李芸采访整理）
《中国科学报》 (2012-11-02 B2 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