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雨 技术经济观察家
□瞬雨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8月下旬，这是半年报披露的密集期，对广大投资者来说，也是业绩雷区的密集地带。在接下来的几个交易日中，有上千家上市公司排队等待发布中报。
而从目前已经发布的情况看，创业板中的很多股票业绩仍然没有改善，创业板市场很可能面临资金的选择性撤离，其表现并非一定是某支股票的连续暴跌，而很可能是隐性地逐渐撤离。失去耐心的不仅仅是机构，更有广大的股民投资者。机构也好，股民也好，对创业板的信心已经到了冰点。
“冰点说”不是空穴来风。首先，诸多金融评论在今年早些时候都乐观预测，“楼市出来的钱”将大规模进入股市，尤其是以创新为口号的创业板市场。但时过半年，股市并没有因此受益，楼市出来的钱一部分转一圈回到了楼市关联的金融链条，另一部分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私募股权基金（PE），形成了“全民PE”的大泡沫。
其次，经历了在美上市的中国概念股做空潮之后，从属于A股的创业板，其上市发行市盈率也遭遇了大幅度的回归。具体到前不久发行的美晨科技（300237.SZ），将创业板的发行市盈率从最初的150倍降到18倍。接近九成的发行市盈率下滑，体现出整个创业板市场面临衰败的危机。
按照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著名经济学家肯尼思·阿罗的观点，即使将股民看做是赌徒，当外界风险过大时，风险反感也将占据主导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呼吁“停发”或者“缓发”新股，但却阻止不了创业板市场停发新股的脚步。
在笔者看来，虽然市场的资金量在任何时候都是有限的，有注入者，也有逃跑者，但停发新股以防止资金密度被不断稀释，并不是恢复投资者对创业板市场信心的必要途径。停发新股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业绩优秀、创新突出的崭新企业加入到创业板市场。况且，要避免市场的衰败，新生产品的加入本来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发行市盈率已经屡创新低，但创业板市场仍然不够理性。要想建成一个真正健康的创业板市场，必须将“用脚投票”的选择权交给广大的股民。
一方面，中国的融资融券和股指期货制度设计仅对机构投资者有利，机构资金尚还享有做空的可能，而那些被称为散户的股民投资者，他们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获得做空的权利，利益一次次地被股价泡沫和机构资金的做空手段所伤害。更有甚者，上文提到“全民PE”的这些PE，并不直接投资股市，而是纷纷投资即将上市的企业，打算推动这些企业到创业板甚至主板上市，继续稀释现有资金，“捞一票就跑”。
这样的做法，只能继续加深对股民的伤害。创业板的信心不仅需要建立在机构投资者的基础之上，更需要广大的股民来支撑，所以应当立即支持股民的卖空权利。
另一方面，做空的极致就是退市。创业板设立之前，国内金融界普遍对退市的可能表示乐观，这也是创业板在设立之前很长时间备受期待和设立之时备受推崇的一个关键原因。但创业板开市到现在近两年时间了，退市依然是个泡影。A股主板市场的ST（Special Treatment，指对财务、业绩等出现异常的上市公司股票交易进行特别处理）畸形怪胎虽然还没有传染到创业板市场，但只能入市不能退市的现状也是打击投资者信心的重要原因。
有了合理的退市比例，创业板市场才能保持正常的新陈代谢，投资者才能够将有限的资金发挥在正确的投资行为上。退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健康的投资市场调节机制，从中国概念股在美国被做空的经验教训来说，只要不是上市企业心中有鬼，就不怕被揭露、被做空。
同时，允许股民做空那些质量不高、效率低下甚至弄虚作假的上市企业，直至其退市，反过来也能够鼓励那些发展迅速、价值增长率高的优秀企业主动投身创业板。其结果很可能会使那些以VIE（协议控制模式，也称新浪模式）辗转赴海外上市的互联网企业回归创业板。而这些企业，都是价值巨大的朝阳企业，只有他们回归了，创业板才有可能在将来真正建成中国的纳斯达克，而中国的微软、中国的谷歌，才有可能扎根自己的资本市场。
从实施方法上看，依靠“谴责机制”的退市制度过度依赖监管者的主观意见，在中国这个人情土壤几乎不可行。参考纳斯达克的“价格退市”应该是行之有效的手段。而从实施风险上看，创业板虽然大多为高市盈率股票，但因为盘面很小，流通股本低于1000万股的“袖珍股”特别多，所以实际上也为退市的施行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假如其中某些“袖珍股”企业因为经营不善而退市，对A股大势的影响非常小，但对中国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意义却很重大。它是金融市场的一根效率杠杆，做好了，A股的主板市场也可以很容易地借鉴过去，尽快清除ST毒瘤。
《科学时报》 (2011-08-23 B1 金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