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生 韩扬眉 记者 王佳雯

近日，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新一轮细颗粒物（PM2.5）来源解析结果显示，本地排放来源贡献发生较大变化，呈现出“两升两降一凸显”的特点，即移动源、扬尘源贡献率上升，燃煤源和工业源贡献率下降，生活面源贡献率进一步凸显。

“大气细颗粒物来源解析旨在建立污染源与环境空气质量之间的定性或定量关系，以确定大气污染治理主要对象和优先顺序。这是科学施策的基础。”项目主要参与者、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副研究员唐贵谦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不降反升的挑战

PM2.5来源解析的变化，与空气治理所采取的措施高度相关，因而备受关注。自“大气十条”以及《北京2013~2017清洁空气行动计划》等政策措施发布至今，北京市PM2.5的年均浓度有了较明显下降。但专家也发现，如今PM2.5来源贡献有了一些新特点。

过去几年间，北京市不断加大力度治理高排放机动车，但移动源为何不降反升？在北京市环保局前段时间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环保监测中心副主任刘保献解释说，这里的贡献率都是相对值，与其他污染源相比，移动源贡献相对占比上升；但从绝对值来看，全部源类贡献都有明显下降。比如，2013~2017年，机动车污染排放贡献降幅约为15%。

对于本地排放中移动源占比独大的问题，国家大气重污染成因与治理攻关项目北京市跟踪研究工作组组长、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王书肖在发布会上提出，要进一步考虑对区域的交通规划和交通结构进行调整，比如开展货运去公路化长期规划。

此外，最新分析结果中以往被忽略的生活面源污染问题得以凸显，污染物贡献率达到12%。

生活面源污染包括汽车修理、装修涂料、干洗衣服等过程中使用的溶剂和餐饮污染等，存在来源广、数量大、问题突出的特点，而且因为与百姓生产生活密切相关，治理起来比较困难。唐贵谦称，“这应是日后大气治理的一个重点。”

科技助力精准治污

“北京市2017年大气PM2.5精细化来源解析”项目将科研项目与日常监测工作结合，由北京市环保局组织北京市环境保护监测中心、清华大学、中科院大气物理所及北京大学等相关单位共同合作完成。

为了更精准地检测污染物，源解析工作采用了很多创新手段与方法。在检测手段方面，从单纯的离线采样实现了多站点连续在线的高分辨观测采样。科研团队对覆盖北京市、代表不同功能的11个点位开展组分分析，每天采样、分析100余种组分，获得30余万个数据，用来分析PM2.5构成和时空变化特征。通过精确分析有机标识物，进一步细分了分车型、菜系、煤质等的源排放化学成分谱，并在12类典型源的基础上核定更新至19类典型源的排放源成分谱。

中科院大气物理所的研究团队主要承担了空间维度上的来源解析工作。他们在北京市周边建立了多个观测站，为解析城市周边输送贡献率提供证据；此外还在大气物理所建立了高精度、高时间分辨率的监测站，为重污染预警提供支持。

在此次的来源分析工作中，科研团队面临许多挑战，有机颗粒物的检测便是研究的一大难点。唐贵谦告诉记者，“把微量的有机颗粒物精确检测出来很困难。我们经过长时间的摸索，才找到一个相对可行的解决路径。”

从工程减排到管理减排

此次研究的结果显示了某些领域政府治理的成果。比如，研究发现燃煤源下降幅度十分明显。

“北京大规模实行‘煤改气’。从结果来看，现阶段燃煤源已经基本退出了本市大气PM2.5主要贡献源的行列。”唐贵谦还告诉记者，得益于北京工业污染的治理力度，工业污染源下降也十分明显。

但从结果中也能看到，北京市的污染治理离不开与周边地区的协同作战。没有区域的协同减排，很难在短时间内实现“大气十条”的目标。

尽管周边地区的治理也取得了显著成绩，但区域输送的重要影响仍然需要重视。唐贵谦分析称，北京位于华北平原最北端和最西端，形似开口朝向东南的“簸箕”，位于其东侧和南侧的重工业企业所排放的污染物易向北京市汇集，北京空气质量的改善依赖于周边的协同控制。

因而，他认为，“北京市PM2.5治理应尽快从工程减排向管理减排转变，需要本地和周边区域‘共治’。”

专家建议，下一步北京市PM2.5治理应聚焦柴油车清洁化、扬尘管控及挥发性有机物总量削减，着重对重点时段、重点传输通道，特别是在重污染期间，应强化区域重污染应急联动工作，强化科学治污、精准治污的科技支撑能力，逐步建立“科学—决策—执行”互动的现代大气环境治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