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广立

3月1日，安徽出租车司机刘师傅像往常一样打开车上的电台，收听股市广播。一切似乎没有任何不同。然而他居然没听出来，节目主持人“俎江涛”已换成一个AI——人工智能的“虚拟主持人”。

通过先进的语音合成技术模仿真实主持人的声音并用于财经新闻播报，在我国尚属首例。不过，在科大讯飞与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推出的这项成果之前，AI涉足人类工作已不是新鲜事：收银员、翻译、律师乃至出租司机，都有可能被AI所取代。

当前，AI正对标准化、重复性的工作形成席卷之势；未来，人工智能会将人类引向何处？

高失业率或不可避免

“AI对人类工作的替代，可能并不类似于‘汽车司机代替马车夫’这样简单剧情的重复上演。”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邓中翰向《中国科学报》记者分析道，前几次工业革命，都可看作是对人的肢体和感观能力的提升，但AI带来的是对体力、脑力、智力活动的全面替代。“当然，AI的研发、训练和实施需要大量的高科技人员，会形成新的黄金产业；但从数量上看，相比因AI出现而丢失的工作岗位，会有数量级上的差距。”

人工智能对人类工作岗位带来的影响可能比预期还要快。今年2月19日，澳大利亚国民银行宣布裁员6000人，幅度之大引起哗然。

目前，AI所带来的失业影响较多集中在白领甚至金领阶层。邓中翰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大规模应用很可能会超过各方预期，一些行业和岗位可能会出现雪崩式的失业浪潮，需要社会各界特别是政府部门未雨绸缪。

对此，全国人大代表、浪潮集团董事长孙丕恕指出，教育和再教育是当务之急。他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专访时说：“政府和学校应确保人工智能教育机会的平等性，保证女学生、农村和内陆地区学生在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等各个方面能够获得充分教育。同时企业也要建立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如建立人工智能研究院或实验室，推出人工智能人才培养计划等。”

“我对年轻人的建议，就是不断培养更多技能去做有创意的事情，争取在更高精尖的领域突破，那时候你肯定就不会被取代。” 孙丕恕说。

“人机协同”将创造更多奇迹

相比可能造成大量失业所带来的隐忧，人工智能“硬币的另一面”则让人充满憧憬：人工智能将大幅度提高生产效率，让人们从繁重的生产劳动中解放出来，从而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理论研究、科技创新和文化艺术等领域的工作中。

“AI不仅会给这些领域带来繁荣，也将催生出大量新的工作岗位和产业。甚至如埃隆·马斯克这样的人已经将眼光投向广袤的宇宙，一些现在不存在的产业将被创造出来。”邓中翰认为，人工智能带来的变化可能更接近于英国的“圈地运动”——“失地农民”会大量涌入“城市”，为新一轮“工业革命”发展准备大量自由劳动者。

更乐观的看法来自于人工智能技术和产业发展的一线。全国人大代表、科大讯飞董事长刘庆峰认为，人工智能可以取代很多职业中的技能，但不会替代人类的职业——它只会改变人类的职业。他对《中国科学报》记者表示，人机协同是未来AI最有希望的形态，“将来人工智能助手帮我们解决诸多基础性工作后，人类有更多余力去做有创意的事情，来创造更多想象不到的奇迹”。

并且，在刘庆峰看来，人工智能达到成熟、满足人类使用要求，可能还需要20~30年的时间，而这足够人类逐渐适应AI带来的改变。“其实人类完全有时间去重新规划我们的工作和工作技能之间的关系，我们就可能会塑造出来更好的人工智能，来帮助我们完成更多了不起的工作。”

AI未来的潜力

综合AI近年来在技术上的突破和在应用场景中的实践，AI已经在一些领域拿出了超越人类能力的表现。在机场、车站或景区，AI识别人脸的准确度超过一般专业工作人员，可以协助完成大部分的身份验证工作；而在医疗领域，2017年科大讯飞与清华大学联合研制的“智医助理”机器人，首次参加临床医生执业资格考试的笔试评测就超过了合格线，将多数考生甩在身后。

在全国政协委员、百度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编著的《智能革命》一书中，百度公司别出心裁地让AI——“百度大脑”作序，其中有句话这样写道：“我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人工智能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在我们的心目中，就是让复杂的事情变得更简单。”李彦宏说。

而在人类职业不断被AI改造和替代的进程中，人工智能时代的黄金产业会在哪些领域产生？邓中翰认为这并不好预测。“站在当下回顾过去，可以看清楚一些发展脉络；但眺望未来，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