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华新

李晓兵

■本报记者 韩天琪

智能手机在如今几乎人手一部，购物、游戏、工作几乎都用它来完成，这都依赖于形形色色的手机APP应用程序。然而，很多人发现，下载一个程序，往往会有一连串其他的程序也被安装，卸载麻烦，还占流量，不小心更可能被恶意扣费。

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近日发布《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以下简称《规定》），旨在加强对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APP）信息服务的规范管理。也就是说，今后苹果应用商店、安卓应用商店等对商店中的应用产品都负有监管以及审查的责任，一旦这些程序出现损害用户合法权益的行为，消费者可以依法举报。

那么，造成问题APP现象的原因有哪些？应如何进行监管才真正有效？《中国科学报》记者就上述问题采访了相关专家。

问题APP丛生为哪般

据不完全统计，在国内应用商店上架的APP超过400万款，且数量还在高速增长。在2015年，共有3545款APP受到了12321举报中心和应用商店的联动下架处置。其中具有恶意行为的APP有2714款，具有恶意广告行为的APP有1851款。

2016年以来，公安部依托天津国家计算机病毒应急处理中心、广东移动互联网安全监测中心，监测发现查处境内窃取用户隐私，推送欺诈、垃圾信息等恶意程序，以及传播色情低俗、暴力恐怖等违法信息的违法移动应用8714个，涉及全国2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412家移动应用发布平台。

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秘书长祝华新向《中国科学报》记者表示，当前互联网治理的工作重点从PC端，转向移动端。移动端的治理难度要大得多，“因为移动端参与的人群更多”。

南开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李晓兵分析认为，互联网技术发展太快，技术发展背后有重大利益是问题APP丛生的原因之一。“很多运营商通过技术来追逐更大的利益，这些技术手段更多遵循的是技术层面的伦理和规则，运营商和开发商能意识到这些问题，但是他们往往会规避这些问题，不愿意做太多防范，更多考虑的是获利、经营的方便性，对安全性、用户权益保障可能不愿意投入太多精力和成本进行开发。”李晓兵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总的来说，运营商更多是从迅速占领市场、迅速获得更大的利益、扩大用户量、分摊成本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没有把网络安全、交易安全和用户权益保障放在优先重要或同等重要的层面。

加强监管是好思路吗

李晓兵认为，加大监管力度是常规思维，但事实上面临的问题是监管不过来。互联网的用户群太大、技术更新太快、行业发展动态性太强。“监管部门本身对于这些信息把握和捕捉都很困难。”李晓兵说。

鉴于互联网行业是更新发展周期越来越短、发展越来越快的一个领域，李晓兵认为法律本身的滞后性也是正常的。“有些领域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大的运营商，在很多领域还是小运营商比较多，对于中小网络运营商和服务提供者，还没有形成行业自律。在网络迅速发展的今天，其监管规范和效果的不理想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晓兵强调，这样的新兴领域不仅仅涉及商业利益，也有国家利益。加强监管是传统思维，面对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培育、监管和自律应该是并重的。“鼓励为主、自律优先、监管为辅应当成为互联网时代的基本规律”。

“在传统行业中加大监管是容易做到的，在互联网时代，海量的信息、海量的用户群和海量的表现形式让监管者无法迅速和全面地应对。应当通过用户体验，促使社会大众在使用过程中监管，政府要起到倡导、制定标准，确定基本原则，唤醒运营商的社会责任的作用，尝试将一些规则明确化，引导行业的健康发展，树立长远的发展目标，加大在互联网开发方面的人力、物力投入。”李晓兵说道。

管用并举，以用促管

祝华新认为，国家网信办敏锐地洞察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趋势，及时推出APP新规，说明移动端的发展还有巨大的想象空间。“在客观上是发展走到了管理的前边，建议因势利导、管用并举、以用促管，管理是为了更好地规范发展，保持移动端应用的良好势头。”

祝华新认为，APP管理规定要求，APP提供者应当严格落实信息安全管理责任，依法履行“六项义务”，作为“APP超市”的互联网应用商店服务提供者应当对应用程序提供者履行“四项管理责任”，如果落实到位，APP乱象应该能得到有效解决。

“这几年，互联网治理经历了重在关键词管理到上网行为规则管理，重在大V等个体网友管理到网络平台管理的变化。我觉得网络平台的管理是关键。APP作为新生事物，鱼龙混杂，对于APP信息的安全健康，APP平台具有首要责任，包括信息内容的审核机制、用户信息的安全保护机制、尊重知识产权等。这些都在APP管理规定中得到了充分体现。”祝华新说。

祝华新建议，在今后的管理规定落实中，规范APP客户端的准入。“现在很多公共服务类APP接近于‘零门槛’进入。一些安卓应用平台中，个人就能够发布APP。一些看上去十分专业的同城服务APP，并不一定是正规企业或者服务商提供的。消费者在下载的时候，很难查证APP是否有服务保障。最重要的是，许多消费者误以为通过平台发布APP的都是正规服务商。APP关系你我，其治理之路任重道远。正如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有关负责人强调，APP提供者和互联网应用商店服务提供者应当切实履行管理责任，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自觉接受公众监督，为网民提供安全、优质、便捷、实用的信息服务。”

“除了运营商的责任外，用户也要加强安全意识，要选择知名的、有社会信誉度的运营商来使用。”李晓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