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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泄漏事件“辐射”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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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科学家呼吁加强核废料监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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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泄漏事故发生后，WIPP存储的核废料曾被检查有无损坏迹象。图片来源：WIPP
今年2月14日，美国唯一一座位于地下深处的核废料贮藏室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泄漏事故。此前曾有一个独立的科学机构负责监控该处设施的安全，如果美国政府没有解散它，本次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核废物隔离中间试验工厂（WIPP）深藏在一片沙漠下方的盐层中，距离地面655米，位于新墨西哥州卡尔斯巴德市附近。该设施由美国能源部（DOE）负责运营，专门用于储藏中低放射水平的军用核废料，储藏物品中包含不易降解的人造元素钚和镅。此前，决策者一直在激烈讨论是否将温度和放射水平更高的核废料添加到储藏物品清单中。核废料专家在分析事故原因时认为，一方面是容器本身可能已发生破损甚至爆炸，另一方面则是管理失误和监管缺位。本次泄漏事故突显风险评估机构的重要性，因此在进行任何扩建计划之前，设立一个独立的风险评估机构迫在眉睫。
WIPP于1999年初次投入运营，按计划将运转数十年，到期时将被永久封闭。在本次泄漏事故中，释放到贮藏室中的辐射属于中等水平，释放到周边环境的辐射量更是极低。一名官员透露，WIPP至少在未来的18个月之内不会被重新启用。
4月24日，DOE委派的事故调查委员会发布了一份针对泄漏事故的初步报告。报告认为，事故发生的根本原因出在DOE在当地设立的办事处以及负责具体运营WIPP的核废料合作伙伴身上。无论是办事处还是DOE的合作伙伴都没能认识到潜在的放射风险，也没有制定相应方案对风险进行控制。事故调查委员会还补充道，WIPP的安全系统形同虚设，而DOE的监管措施也是“马马虎虎”。
讽刺的是，WIPP过往的记录与此次调查报告中描述的情况大相径庭，WIPP曾一度以先进管理和安全运营的模范形象示人。许多科学家将WIPP曾经的美名归功于其前任管理者——环境评价小组（EEG）严谨的监督管理。EEG是一家于1978年成立的科学机构，负责保护公共健康和环境，直到2004年之前，WIPP还一直处在EEG的管理之下。
EEG坚定地独立于DOE之外，它专业的技术判断和学术权威是赢得公众和决策者信任的关键，WIPP的美名也由此而来。蓝带委员会是一家为政府提供科学建议的机构，该机构在2012年提交的一份报告中也声称，EEG提供的关于WIPP的信息和审查结果是独立的、值得信任的。
但是，当WIPP于2004年完全投入运营之后，EGG却失去了资金支持，旋即宣告解散。对该设施的监管责任则落到了圣塔菲市新墨西哥州能源部和美国环境保护局头上。辐射和核安全顾问、原EEG所属科学家George Anastas说：“随着EGG解散，独立的技术评估和科学透明的安全监管也随之烟消云散。”
本次事故调查报告特别关注到了“交接”完成后的决策变化。例如，运营者于2006年降低了WIPP的一项管理标准，所有的容器在入库前不再强制检验内部核废料的种类，也不再鉴别容器内是否含有易燃、腐蚀性强以及化学反应强烈的材料。这项规定的改变或许与事故的发生有直接联系。尽管最终的鉴定结果还未出炉，一项于4月30日进行的调查排除了穹顶或围墙倾塌的可能性。且专家根据照片显示的内容分析，第7号容器曾出现热损伤，泄漏事故也是首先从这一处爆发，进而波及到其他容器。
此外，WIPP原先总共设定了22种可能出现的事故，并搭配有相应预案。但运营方却于2009年否定了其中15种事故的可能性，“这毫无道理可言”，事故报告称。
工程地质学家Lokesh Chaturvedi曾在1982~2000年期间担任EEG副主管，他认为在EEG的管理下，各种潜在的问题都将被考虑进去，上述情况绝对不会发生。Chaturvedi补充道：“我坚信如果让EEG继续掌管WIPP，则绝无可能出现降低风险评估的情况。”环境工程师兼健康物理学家James Channell曾在EEG供职21年，他认为本次泄漏事故和事故报告都突出了重新设立一个类似于EEG的监督机构的重要性。而一旦相关机构得以设立，其第一项任务就是对本次事故展开独立分析。
Channell说，在严谨的科学评估出炉前，应当维持WIPP目前只储存中低放射性核废料的现状，绝对不能扩大WIPP的储存范围，即将高放射性核废料也囊括进去。
美国国家核安全管理局已经就扩大WIPP的储存范围一事提出草案，希望将34吨高放射性的可用于武器制造的钚安放在WIPP之中。该机构于4月29日提交了一份报告，文中指出选择WIPP作为储存地是因为这样更经济，只需花费88亿美元。此外，另有一些方案希望将来自核电站的核废料也储存在WIPP中，而这些核废料比军用核废料的温度更高，放射性也更高。
不过，这些草案提出的背后也有难言之隐，美国政府原本计划将高放射性核废料储存在内华达州尤卡山中的一处储存设施之中，但是该储存设施却于2010年被封闭了。
此外，研究者和科学家认为选择盐层作为储藏地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特别是考虑到高温对盐造成的影响，他们担忧在盐层安置过热的高放射性废料不够安全。例如，高温可能会将盐晶中的水分抽离，从而导致盐晶蒸发或增大盐层的压力。但是，DOE和其他一些科学家认为盐、热和水的相互反应缺乏实证，而热量实际上可能产生积极的影响，例如降低贮藏室的空气湿度。此外，热量还能加速盐岩的蠕变，从而更快速地压缩水分，但与此同时也会为运营带来一定困难。一些科学家认为，只有通过实地检验才能确定盐层是否为安置高放射性核废料最安全的储存地点，因此在WIPP之中进行相关的布置是必要的。
华盛顿特区忧思科学家联盟核专家Ed Lyman表示，他极力支持将可用于武器制造的钚储存在WIPP之中，因为相较核电站中的废料，军用核废料并不是很热。但Lyman反对将核电站中的废料也储存进去，他认为这种废料的温度太高，将对周围的盐层造成影响。
一些科学家认为，无论测试结果如何，高放射性核废料都不能储存在WIPP之中，因为当地的自然环境不适合安置它们。WIPP附近富含原油、天然气和矿藏，众多的油井和天然气井环绕在周围41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开采活动会对WIPP造成影响。Chaturvedi说，政府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在这样一个地方储存高放射性核废料。（段歆涔）
《中国科学报》 (2014-05-20 第3版 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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