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5日,美国《科学》杂志发表了特约撰稿人Jane Qiu的一篇报道。文章介绍了SinoProbe的科研团队,通过人工震源深地震反射获取了中国大陆地区部分岩石圈成像的成果,并对此给予了少见的正面评价。
原来,引起世界最权威科技媒体之一《科学》杂志关注的,是今年6月在四川成都举行的首届中美地质学会联合学术会议。
在会上,中国深部探测技术与实验研究专项(SinoProbe)首席科学家董树文和他的研究团队,就SinoProbe五年来所取得的研究成果进行了介绍。
成果获肯定
在这篇题为《中国入地精细探测获得高度评价》的报道中,Jane Qiu不仅用“精细”二字来形容中国科学家对岩石圈高精度的成像,并且援引采访到的美国地质学会主席、康奈尔大学教授Suzanne Mahlberg Kay对SinoProbe的评价:“SinoProbe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它大大提升了我们对岩石圈很多方面的认知。”
作者认为,SinoProbe与美国的地球透镜计划(EarthScope)既有相似之处,也有迥然不同的地方。比如,EarthScope是通过使用宽频地震仪接收天然地震波来对地球深部进行探测,但SinoProbe则是使用人工震源对岩石圈进行高精度的成像。
对于这一点不同,董树文在接受《科学新闻》记者采访时称,这是因为美国在前期的深部探测计划中已经利用过人工震源做完了6万公里的反射剖面,而现在中国正在“补课”。
在介绍SinoProbe实施五年来取得的成果时,《科学》杂志特意用到了两个数字:“6000”和“250”。“6000”是指自开始实施以来,SinoProbe已在国内完成近6000千米的深地震反射剖面探测,而“250”则指的是其地壳成像分辨率已达到了250米。作者介绍道:“这个成像精度远高于上世纪80年代北美类似项目获得的深地震反射剖面成像。”
数据仍需解释
“中国取得的深反射数据的质量非常出色。”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地质学家G.Randy Keller对《科学》杂志的记者如此说道。
而作者认为,SinoProbe之所以能获取如此高质量的数据,离不开当前地震仪传感器和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对此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地质学家An Yin评论称:“这就像拥有了一台更高质量的望远镜。”
An Yin同时表示,正因为“高质量的望远镜”使我们能够更清楚地聚焦,所以有可能导致一些新的探索与原来的发现并不一致。
比如,长期以来很多研究者都认为,由于青藏高原巨大的重力势,其地下的地壳是脆弱而柔软的,就像从冰箱中取出的黄油块。而软化的地壳从西流向东,正好与坚硬的四川盆地相遇。
但是这种观点无法解释一种现象,即下地壳的流动造成了青藏高原东部的隆起,但地表形变却很微小。正因这个困惑,美国康奈尔大学地质学家Larry Brown将青藏高原称之为“解释陆陆碰撞谜团的关键线索”。
而对于这个问题,SinoProbe获得的深反射数据就给出了一种不同的解释。文章引用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所的地球物理学家高锐的话介绍道,如果说隧道流动模式是正确的,那么下地壳与地幔的边界应该是平滑的。但SinoProbe取得的深反射成像结果显示,某些沿着壳幔边界的断层延伸到了中地壳。
SinoProbe的新发现引发了地质学家们的热议,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地质学家Eric Kirby认为这是“对国际流行的下地壳隧道流理论的挑战。”
而一些研究者则提醒道,SinoProbe取得的深反射地震探测结果可能还需要大量的解释性研究工作。“仅仅根据看到的一小部分的局部情况就得出结论,是有风险的。”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地质学家Mark Harrison如是说。
数据共享的期待
除了SinoProbe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新发现,其取得数据能否公开也是国外地质学家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
SinoProbe得以立项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助于更好地解决中国当前资源紧缺和防范地质灾害的问题。而SinoProbe已经发现了一批新的稀有金属、镍、铬铁矿和钨的找矿重大迹象。这些发现使得外界担心SinoProbe获得数据公开的可能性。
据文章介绍,目前SinoProbe取得的数据只有直接参与专项的科研人员以及参与合作的外国科学家才能获取和使用。
对此,法国斯特拉斯堡全球物理研究所的地质学家Jérme van der Woerd表示,数据的不公开使得“这些数据结果很难用不同方法去核实或证实”,而数据结果公开是“使SinoProbe最大程度得到利用的唯一途径”。
对于数据公开性的争议,董树文对《科学》记者回应称,再过两年左右SinoProbe的部分数据将会对全世界范围的科学家公开,而其它数据也会用签署协议的方式进行共享。
在文章的结尾,作者称在SinoProbe的第二阶段,中国的科研人员将会完成2万公里的深反射剖面,对岩石圈进行三维成像,并将开展地下导电性的大地电磁研究和地球化学探测。
而对于董树文来说,如果SinoProbe第二阶段的项目能够继续开展,“那么,中国地质学家的贡献将无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