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洁尉 通讯员 周飞
从风华正茂到年近五旬,28年来,莫江明在鼎湖山这片山林里,倾尽全部心血取得了一系列成果,更书写了一段为人称道的“山林情”。
几经周折,记者日前在鼎湖山见到了华南植物园生态系统管理基础创新研究组首席研究员、鼎湖山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被同行称为“好兵”的莫江明。
结缘鼎湖山
鼎湖山是我国第一个自然保护区,因地球上同纬度的其他地方多为沙漠,这里被誉为“北回归线上的绿洲”。
科学家认为,这种“例外”固然是由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所致,但中科院华南植物园的科学家和管理者半个多世纪的守护,同样居功至伟。莫江明就是一个典型的“守护者”。
他与这片山林之间并非“一见钟情”。
28年前,莫江明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鼎湖山。到保护区的第一天,他见到一位戴着草帽的“老农”向山上走去。一打听,原来是之前分配到这里的“老大学生”去做野外观测。
“这就是科学家?”莫江明心里凉了半截。“这种工作哪有轰轰烈烈的味道?”他怕的不是艰苦。对于风华正茂的青年人来说,无边的寂寞才更难以忍受。
莫江明动了调动的念头,甚至还写了请调报告。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这里的工作有了更深了解,对什么是科学也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后,他陷入了沉思。
最终,对事业的追求战胜了第一感受。莫江明最终决定留下来。
上世纪90年代初,在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推荐下,莫江明到美国深造。3年学成时,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国。
观测出的成果
在鼎湖山庆云寺背后的密林深处,《中国科学报》记者随莫江明的学生、同时也是其团队主要成员的小鲁一起,感受了一次他们的例行观测任务。
小鲁指着林地上一个个用支架支撑起来的精致纱兜介绍说,这些“网兜”用来装树上掉下来的枝叶等废弃物,定期搜集后用作科学分析之用。
同时,记者在林地中看到一些用水泥敷成的水槽,林中地上每隔一段还插有塑性管,管的另一端连着装水的罐子。
“这些设备用来观测森林中的水流量。”小鲁告诉记者,对森林生长过程的观测,方方面面的数据都不可或缺。而且天天都要观测,不管刮风打闪,还是雨雪冰雹,都必须坚持。
经过比较分析,他们发现,广州每公顷土地氮沉降70公斤,而鼎湖山每公顷土地氮沉降35公斤。
“这说明氮沉降与人类活动的多少息息相关。”莫江明介绍。
莫江明团队还发现,大气氮沉降通过诱导土壤酸化效应,引起“富氮”森林生态系统的植物多样性显著减少。
此项研究的报道系国际首次。其结果不仅填补了国际上热带和亚热带区域氮沉降对森林植物多样性影响研究的空白,同时表明了氮沉降可能威胁“富氮”森林的植物多样性。
相关成果对于评估全球碳氮循环、温室气体排放和生物多样性等全球变化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得到了国内外同行的认可和肯定。
在科研中发现了与人类生存有关的规律,小鲁等团队成员体会到,看似平凡的科研工作其实有着重要意义。
“我们现在越干越充实了。即使碰到一些困难,但在团队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也都能克服。”对自己整天围着深山老林“打转转”,小鲁乐在其中。
一生倾情
采访期间,在保护区的环山公路上不时有游客经过。小鲁告诉记者,这里风景很好,许多游人都慕名而来。等到每年的重阳节等节日,游客更是数以万计。
作为宗教名山和旅游胜地,鼎湖山旅游兴旺固然是好事,但却不可避免地会与自然保护和科研工作产生矛盾。这对莫江明提出了考验。
作为自然保护区负责人之一,莫江明与其他同志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力争把矛盾消灭在萌芽状态。
他们一起主持建立了由鼎湖山区八家单位组成的防火指挥部,并引进了森林派出所等机构。经过努力,保护区管理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与地方村镇之间的关系也顺畅了许多。
“当然,偶尔也会有困惑。”莫江明说,扎根于野外工作站,有艰苦、也有追求;有欣慰、也有困惑。作为一个科学家,他整天忙在实验室、图书馆、野外,没太多时间去争取项目,也“经常会担心研究经费难以为继”。
不过,“为了守护好这片山林,多苦的日子都过来了,这些困难也难不倒我们”。在莫江明心里,他已经认定了鼎湖山。
《中国科学报》 (2012-03-20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