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彭丽
“一二三,走!一二三,走!”在西藏南部通往墨脱的一个深长隧道中,一辆白色越野车陷入泥泞中,坐在车上的四名乘客被迫跳入泥水中推车。其中,有三位是中科院成都山地所的女性科研人员。
她们此行的目的是进行水土保持调查。
该项调查是国务院2010年启动的第一次全国水利普查的核心内容之一。成都山地所作为国家级技术支撑单位之一,共同承担着“全面查清土壤侵蚀分布、面积与强度,掌握土壤侵蚀动态,为国家水土保持与生态建设提供决策依据”的重要任务。
早在2010年11月,成都山地所就成立了以所长邓伟为组长,研究员陶和平任项目负责人、刘淑珍为技术负责人的领导小组,在数字山地与遥感应用中心的负责下,联合山区发展中心、元谋站等部门,抽调了30余名科研骨干全力参与普查工作。
范建容是西藏野外调查组的总领队,也是那辆白色越野车中的乘客之一。近日,她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回忆起那次推车经历仍心有余悸。
“隧道上面哗哗淌水,腿又泡在泥水中,疼得刺骨。”范建容告诉记者,由于怕穿湿漉漉的裤子,她是卷着裤腿下水的。
事后大家才发觉穿着湿裤子在高寒的西藏相当危险,没卷裤腿的同事当晚无一例外地感冒了。
提起陷车,范建容说,这在西藏是家常便饭。为了避免陷车,他们选择在9月初至10月下旬开展野外调查。那时雨水相对较少,也没有下雪封山。“不过,即使这样,陷车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调查组的一个小伙去西藏十来天没有一丁点儿高原反应,但一次推车下来,背心忽冷忽热,得了肺水肿,返回成都后病情才得以控制。
“高原地区又缺氧又冷,加上通信信号不好,每次陷车都相当麻烦。”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调查的博士聂勇也表示,陷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一次,他所在的调查组返回住地途中遭遇陷车。由于下了雪,路面松软,车陷入太深,无法推动。只好让同去的另一辆越野车回县城找卡车救援,等卡车到达后再拖出越野车。等他们返回县城,已是凌晨6点了。
“幸好车上放有军大衣和干粮。”聂勇笑着说。不过,有时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还有一次,调查组傍晚从调查点返回县城,在翻越海拔4500米的多给尕玛山口时,车上蓄电池没电了,没有亮光引路。而恰巧当天又只出了一辆越野车。无奈之下,司机只得左手拿着手电筒,伸出窗外照路,右手握着方向盘驾驶。
“山路旁边就是深沟,坐在车上冒了一身冷汗,但又必须装得很镇定。”聂勇说,这趟正常状况下半小时的车程,那天夜里用了两个多小时。
这种担惊受怕的滋味范建容尝过很多次。尽管她已有十多年在西藏野外调查的经历,但是每次行走在悬崖峭壁之间都会害怕。“有时腿会莫名地发软,只能调整心态继续前行,不然很容易掉下悬崖。”
范建容表示,每次野外调查前都会在家里作足作好心理准备,家里人担心最多的就是安全问题。“野外调查成了身心的双重挑战,挑战自我的极限。”
西藏很多地区山路崎岖,又长又险,一不留神就容易出车祸,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调查一点也不夸张。范建容说,好多调查地点即使是当地经验丰富的老司机都不愿意去,坐在车上不用伸脖子就能望见悬崖。有时为了赶路,晚上只得硬着头皮走。一般情况是,开几十公里坑坑洼洼的山路,老司机不会说一句话,远离山沟后才停下来抽支烟缓解紧绷的神经。
此次西藏调查不同于以往之处在于:时间紧、任务重、线路长、空间跨度大。需要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完成水力侵蚀、风力侵蚀和冻融侵蚀的调查任务,而这些调查点分布在全区73个县(区)。令研究人员欣慰的是,在与西藏自治区水土保持局及各地县水利局的通力合作、精心准备、周密安排下,调查组顺利完成了西藏水土保持情况普查的各项任务。
据了解,作为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水土保持专项普查工作的技术支撑单位,成都山地所与当地各部门协同完成了约2000个野外调查单元,取得的成果已上报国务院第一次全国水利普查办公室。
《中国科学报》 (2012-02-17 A4 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