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科大这五年
2007年3月,深圳市决定筹建南方科技大学。
2009年9月,朱清时获南方科技大学(筹)创校校长聘书。
2010年12月15日,朱清时发表公开信,宣布要建立首个实验班,在没有教育部招生许可下,决定“自主招生”。
2010年12月24日,教育部同意筹建南方科技大学。
2011年3月1日,首届教改实验班45名学生入学。
2011年4月,深圳市委组织部发布选聘公告,向全国招募2名正局级副校长,以“去行政化”为办校理念的南科大遭遇“行政化”风波。
2011年5月30日,南科大学生发表公开信,表示拒绝参加高考。
2011年6月16日,参与筹建南科大的香港科技大学3位教授退出合作后,在媒体发布公开信《要改革,不要口号》,直指南科大弊端。
2011年6月23日,南科大一位学生发博文《南科大学生眼中的南科大》,宣布退学,并表达对学校的不满。
2012年4月16日,教育部公布《教育部关于同意建立南方科技大学的通知》,南科大正式“去筹转正”。
2012年5月底,南科大公布招生方案,采用高考成绩占60%、复试成绩占30%、高中平时成绩占10%的录取模式。
2012年7月,南科大从全国8个省录取188名学生,新生高考平均成绩超出一本分数线69.475分。
【新闻背景】
今年4月,《教育部关于同意建立南方科技大学的通知》公布,南科大正式“去筹转正”。在这所被赋予“国家高等教育综合改革试验校”等种种期待的学校,今年9月举行开学典礼后,一直备受各方关注的学生们刚刚度过了第一个月。
一位从东北来的退休老教授,到深圳后的第一站,便是南方科技大学。
她和保安交涉:进去看看,5分钟就出来。保安执意不肯,张开双手拦着:阿姨,这是学校规章,别让我为难。老教授斗智斗勇,佯装在遮阳伞下休息,趁保安不备,一路小跑,进了学校深处。“比高中还小。”老教授一会就出来了,神情颇有些失望。
她是慕名而来,她从新闻上获知的南科大是“高等教育改革圣地”,她觉得这一来总能看到些什么和其他大学不一样的。
保安说,多的时候,每天会有数十人,在学校门口,向里张望。但若没有校内人员接,南科大,外人进不去。
记者申请采访朱清时校长,校方告知全国有二十多家媒体都在约。记者给校新闻办发去采访问题,暂未见回音。
这所近年来被众多媒体关注,贴着“自主招生”、“培养创新人才”标签的大学里,究竟进行着怎样的改革,对大多数人而言,依旧神秘着。
一、难以“旁听”的大学
和大多数大学不同,南科大的课,并不对社会开放,少有旁听生。
记者尝试寻找南科大的学生,询问“旁听”的可能。“带我的朋友进校听课可以,但记者不行。”一位学生说。
他并不讳言他对所有记者的印象——总是在问题中设置陷阱,不惜代价,套取想要获取的信息。“我不喜欢记者。”记者用QQ(网络聊天工具)添加多位南科大学生为好友,表明记者身份之后,均遭拒绝,没有理由。
记者在多是南科大学生的QQ群中发问:“社会人士是否能旁听?”无人解答。大学不应该是兼容并蓄的吗?记者继续发问。很快,记者被“请”出了QQ群。
记者辗转找到一位在读学生小宇(化名),并了解到南科大的现状——除非有人到门口接,否则外人免进,但只要进校,旁听无妨。
小宇猜想,这是学校保护学生的一种方式,9月2日开学典礼,学校对外开放,有数十记者涌进校园,拍照,采访,“抓住人就问”,新生避之不及,对媒体好生厌烦。就算是平常日子,也常常有人在学校门前拍照。南科大毕竟是个“微型”学校,只有4栋小楼,200来名学生,若对外开放,教学秩序难免不堪其扰。
在南科大工作了一年有余的保安,告诉记者另一个 “外人不让进”的理由——大多数学生,都对学校有习惯性的安全感,学校发放的笔记本电脑常随手放在教室和自习室桌上,外人多了,难保不被顺手牵羊。
深圳市民郑勇斌的孩子今年高三,他曾想去南科大看看,明年让孩子报考,他说:“我宁愿相信新鲜事物。”无奈一腔热情,学校不让进,他只能建立一个“关注南科大”的QQ群,吸引家长和同道中人,探讨南科大。
南科大2012级的曾歆勋,被朱清时“高校去行政化”的宣言所打动,高二时就从惠州三赴深圳,实地考察,并在学校食堂“堵”住了朱清时校长,问他:“我可不可以在这里旁听?”朱清时当时回答:学校风波很多,如果答应了,怕又引来多方质疑,但是如果教授答应旁听,“我也不反对”。
真实的南科大教学情况究竟怎样?
二、课堂上,老师“欢迎随意打断我”
硬着头皮,记者在教学楼找到化学课的教室,挑了最后一排角落坐下。一百多人教室,几乎座无虚席。
学生都挑前排的位置坐,唯一有空位的,是最后一排。
因为开学不久,学生对老师尚不熟悉,记者被误认为是助教。之前不少教授的课,后排会有助教旁听记录。
授课老师叫陆为,三四十岁,有在加州理工学院和香港大学的科研经验。南科大网站公布的师资力量中,除了唐叔贤等著名学者外,绝大多数教师和陆为一样,属于“青年学者”,具有海外科研经验,英语绝佳,年富力强。
没有点名和照本宣科,而是开门见山,上课,课件全英文,讲课中英混杂。老师反复强调:“有问题随时问,欢迎随意打断我。”他给所有学生发问卷,全英文,询问学生偏向的授课语言,大多数学生主动选择“专业术语用英文,其他用普通话”。问卷中还有考试,请学生画出多巴胺、阿司匹林、三聚氰胺的结构图。有人挠头,有人直接上网查,现场交卷。
每一堂课,都会有类似的小考试,学期末,会有自由发言和讨论,以及小论文,计入总分。平时的作业,都需要在网络上完成,习题与教材配套。
英文授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去年院士唐叔贤的第一堂物理课,主要介绍了物理学的英文术语,随着课程推进,教授使用的英文会越来越多。他以前在香港授课的时候,也遇到过学生语言问题,只需循序渐进,学生就会适应。
国学基础,是唯一用中文上的课。第一堂课,老师发下影印本的《大学》,让学生自己断句、读懂,并没有“文学史”的条条框框。类似的授课模式,记者之前在中文系读研究生时,才接触到。
在某一方面,南科大大一的课程设置,与高中相仿,多是物理、化学、英语等基础课程。而每周有3个晚上,会有微积分、化学、线性代数的辅导课,各2个小时,让学生自习,或是与教师自由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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