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传：正直者的困境》，[美]J.L.海耳布朗著，刘兵译，云南人民出版社2025年4月出版，定价：75元

■刘兵

《普朗克传：正直者的困境》是由著名科学史家海耳布朗于1986年为德国科学家普朗克写作的传记。此书曾由我译成中文，在东方出版中心出版。20多年过去了，如今，果麦文化重新购得版权出版，这对于科学史领域的研究者和学习者来说，实为幸事。

普朗克最著名的科学贡献，是在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的物理学革命中，基于其对黑体辐射的研究，最先提出“量子”概念。正如在1918年普朗克获得诺贝尔奖的授奖仪式上，瑞典皇家科学院院长的致辞中所称，他的理论研究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研究工作，“普朗克辐射理论是现代物理学研究最重要的指导原则，而且可以看出，普朗克的天才发现作为科学的财富将在以后很长时间内发挥作用”。

实际上，这个“很长时间”应该一直延续到了今日。如果没“量子”这个最为基础性的科学概念，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量子力学，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发展恐怕也无从谈起。当然，普朗克的科学贡献还有更多，他的研究工作涉及热力学、电动力学和相对论等诸多领域。

值得一提的是，普朗克是当时德国科学界最重要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他又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经历了一战、二战，纳粹政权的统治和对犹太人的迫害、对某些科学的批判等诸多在和平年代难遇之事。由于他的科学贡献和名望，在传记作者将其称为“正直者”的前提下，其“困境”也就显而易见了。

这部传记将主题集中在普朗克的科学工作，以及他在特定政治环境下对科学等相关事务的处理上，同时，传记对其人生经历、哲学主张和宗教信仰等方面也有所涉及。但总体上看，这并不是一本“标准”的人物传记，是作者以科学史家的方式利用历史文献写就的评议结合的传记。阅读这本传记，会让人不禁联想起科学史创始人萨顿写过的那些极具人文色彩的科学家传记。

比起牛顿、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等的传记数不胜数，普朗克这样一位科学贡献巨大、又在特殊的社会政治环境下承担过科学组织领导者的科学家，有分量的传记实在太少了。

在海耳布朗的这本传记之后，美国一位科普作家布朗也撰写了普朗克的传记，后者的中译本《普朗克传——身份危机与道德困境》于2021年由新星出版社出版。两本传记各有千秋。布朗写作的传记更符合“标准传记”的要求，内容更系统、丰富，也更好读；海耳布朗写作的传记，因其科学史家的背景，对史料的运用更为严谨，思想性更强，语言也更典雅。

海耳布朗后来还对传记进行了修订再版，但只补充了一些史料，主体文章只字未动，不过新写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跋”，其中，对普朗克的评价也有一些变化。2008年，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教授方在庆将“跋”译成中文，发表在《科学文化评论》上。本次再版普朗克传记，也将其作为附录收入书中，以期为读者提供参考。

（作者系清华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