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宝   历任哈工大机械系主任、教务处处长、教学副校长、常务副校长，1985年创办高等教育研究所并任所长，离休后被聘为高教所名誉所长。

■姜华

今年是李家宝老师诞辰94周年，也是哈尔滨工业大学建校一百周年。他离开我们八年了，生前他在哈工大工作了整整60年。他1996年离休后始终在工作，直到突然发病的前一天。

李家宝老师八十寿辰时，哈工大高等教育研究所曾为李家宝老师举办过一个小型的纪念活动，哈工大原校长黄文虎、哈工大原副校长周长源两位老领导即席赋诗，歌咏他对哈工大的奉献。其中，分别有“献身北国建新谋”“著作等身揽五洲”“而今超脱稻粱谋”等诗句。本文试着用李家宝老师在高等教育研究方面的部分成果和贡献对这些诗句做进一步的诠释，以此缅怀先生。

“献身北国建新谋”

1950年，李家宝老师入读哈工大研究生，还未毕业就被选留在哈工大，并负责创建机械系，全面主持该系工作。那年他24岁，是哈工大当时最年轻的中国人担任的系负责人。校史博物馆有一组照片，是为学校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晋升的副教授而摄，照片上全是英气勃发的年轻面孔。他们是当年哈工大的栋梁、功臣。那组照片中，第一位就是李家宝老师，当年他被誉为哈工大机械领域的四大才俊之一。

李家宝老师在机械领域的造诣和贡献，为新中国机械领域的学术发展和人才培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同期的部分老师后来有的评为了院士，有的在学术领域取得了骄人的成就。但李家宝老师卸任校领导职务后并没有回到机械专业继续从事专业研究，而是牵头创办了高等教育研究所，并瞄准了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

我一直想问李家宝老师但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是：如果继续从事机械学科的学术研究，他有可能被评为院士，转而从事高等教育研究这一新领域是否可惜？最近在整理李家宝老师的文集过程中，再读他回忆苏联专家罗日杰士特文斯基的文章时，我找到了答案。

罗日杰士特文斯基当时担任哈工大机械系顾问，对李家宝老师的影响很大。李家宝老师在《记新中国初期来自鲍曼的使者罗日杰士特文斯基》一文中回忆道：“本来在苏联申请答辩科学博士学位，五六十岁是最佳年龄段，何况他已是斯大林奖金获得者，很有条件进行准备，但由于在哈工大的聘期一延再延，他自愿放弃了成为博士、教授（的机会）。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能为哈工大建设成学习苏联的最好样板学校尽一份力量是我的最大光荣，应该是事业的顶点了’。”“献身”与“新谋”都是李家宝老师无悔的选择。

“著作等身揽五洲”

早在上世纪50年代，李家宝老师就发表了《我们在培养着完全合乎标准的人民工程师》《高等工业学校培养目标是什么》《苏联专家给我们的难忘的帮助和教导》等文章。这一时期，李家宝老师思考的主要问题是我们应该学习苏联什么样的经验、新中国的高等工科教育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以及如何培养合格的工科人才。

苏联的办学经验主要体现在“以工程师为培养目标”“教学与科研相结合”“强调基础理论与实践性的动手环节”。这既是苏联的办学经验，也是当时哈工大的办学经验。

这个时期，新中国成立不久，急需各国的先进教育经验。哈工大是苏联人创办的学校，也因此被国家确定为两所学习苏联的样板学校之一。

正像李家宝老师在“简谈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历史”这一报告中所回顾的那样，“全国理工科院校包括清华、哈军工等都来向哈工大学习；召开过多次全国性的经验交流推广会等”。

改革开放初期，李家宝老师就率领哈工大代表团出访世界一流大学。后来，他对数十所世界一流大学进行了系统介绍及其特点分析，先后主编出版了《日本教育系统基本概况》《一流大学的管理与改革》《面向21世纪建一流大学》等书籍。这是我国较早一批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成果，不仅为了解世界一流大学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也为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在《美国大学工科本科教育的主要特点质量分析 》一文中，李家宝老师对美国高等教育的宏观问题进行了系统分析与介绍，同时对学校层面的具体问题做了更详实的介绍和分析。这些比较分析的结论，对于当时我国高等教育而言是非常珍贵的发现和值得借鉴的经验。

在《赴澳高等工业教育考察组工作汇报》中，他和周长源围绕哈工大的发展提出了三点意见和建议，对学校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而今超脱稻粱谋”

李家宝老师离休后，作为高教所的名誉所长，每周至少有2天时间是来高教所上班的。其工作内容：参与研究生的指导，并亲自承担研究生的课程；把近期收集和整理的国内外资料交给我们以作参考；督促和帮助高教所的年轻人攻读博士学位、出高水平的文章；自己亲自承担课题或指导年轻人开展研究，指导、参与完成了多部研究报告和多篇文章；写一些纪念性和回忆性的文章，以记录他所了解的学校历史、传统和特色。除了这些工作，李家宝老师还经常被邀请为新生、新教师等作学校历史、传统与特色的报告。

我1999年开始在职攻读博士学位，那时李家宝老师已经离休，但为我的博士论文付出大量心血。我的一外是俄语，读英文资料十分困难。李家宝老师在收集和翻译英文资料方面亲自上阵，仅他给我的资料就装满了一米多高的书柜。

在哈工大确定世界一流大学的办学目标前后，李家宝老师指导我们做了大量国外一流大学资料的收集和整理，并发表了系列的国外大学研究报告。学校在实施学分制改革之前，李家宝老师带领并指导我们完成了国外学分制及其对我校的适应性方面的研究。

在许多大学还没有关注到《大学章程》重要性的时候，李家宝老师就提出开展大学章程研究。2005年，中国各高校还没有重视教育基金会的时候，李家宝老师就带领并指导我们开始了大学教育基金会的研究；在学校第一次接受教育部本科教学评估之前，李家宝老师在学校传统、特色的总结和提炼上做了大量的工作。

他清瘦但永远带着执着与刚毅的面孔一直都在我们心里。他开放的眼光与智慧一直都在引领我们。他只谈奉献不计得失的精神永远都会是我们的精神财富。

（作者系哈尔滨工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