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地图里的世界文明史》,[芬兰]马里奥·T.努尔米宁著,尹楠译,东方出版社2019年11月出版
■陈华文
无论是平面的地图,还是功能强大的网络地图,在我们的生活中都发生着无声的作用,以致我们时常忽略其存在。地图和其他所有的科技一样,历经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地图的演化史,就是文明变迁史;地图的发展之路,也是文明的发展之路。读《欧洲地图里的世界文明史》,为了解地图的历史、地图与社会的关系,打开了一扇窗。
本书作者马里奥·T·努尔米宁是芬兰的考古学家,多年来关注地图与文明的发展。本书文图并茂,兼顾学术性和可读性,由“地图上的中世纪世界”“过渡时期的世界地图”“通向新世界”“世界地图进入专注时代”“被包围的世界”等五大篇章组成。书中,以欧洲人制作的众多早期世界地图为切入点,描述了地图发展史上7至17世纪的1000年间,中世纪、文艺复兴、巴洛克时期、启蒙时代以及早期殖民探索、海外贸易等关键历史阶段的人类文明发展进程。时间上贯通古今,空间上打破了各地区文明的界限,内容涵盖科学、工艺、商业、航海、工艺、政治、外交、信仰等等,以演进视角、全球史视野,再现了世界文明史的演进。
阅读本书不难发现,在古代世界中,地图的面相和今天有着很大的差异,地图发展成为今天的样态,历经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演化过程。无论是欧洲还是中国,地图的发展,都与一定的价值观有着紧密的联系。比如,世界上目前已知最早的地图,就和信仰有关系,如地图史上俗称的“基督教T-O地图”,其实非常简单,将世界划分为三大洲:欧洲、亚洲和非洲。这种地图产生于7世纪,直接和当时信徒们所认知的世界紧密相连。
不管怎么讲,在文艺复兴之前,或者说在科技滞后的年代,地图不仅仅是图纸,更是某种思想、立场、权威的彰显。换句话讲,1000多年前世界早期的地图,其实没有精准的使用价值,中国古代地图也都是具象的城池、山脉、河流,如同绘画作品。在现代地理科学没有构建起来时,这种地图是一种标志和象征。地图在战争、商贸中,发挥着象征作用。从很多古代影视剧里可以看到:将军把具有绘画意味的地图徐徐展开,然后引领士兵们朝前方冲锋,猎猎战旗在硝烟中飘扬,颇具几分不算浪漫的诗意。在欧洲,即便是文艺复兴时期,地图绘画色彩依然存在。本书中讲到的17世纪荷兰地图,注重地图边缘装饰,巴洛克风格的地图边缘装饰,描绘出四季风景和各种人物,如1658年的世界地图,就是由费斯海尔绘制,地图上甚至有火、风、水、土等图案,这个时代的地图就如同装饰画,悬挂在资产阶级家庭或者皇宫的墙上,以供欣赏。
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尤其是测量学、航海术、印刷术的不断发展,地图的形态发生了巨大变化。无数的科学家、航海家、学者和制图人,不断改进地图制作技术,使得地图逐渐走向精准,其使用价值越来越大。到18世纪时,欧洲的地图已经呈现现代地图的面貌,地图在各个领域显出了“威风”。地图的演化史,也是人类深入认识世界、探索地理奥秘的历史。
欧洲地图的发展就如同欧洲文明一样,走向成熟之后,其价值和影响迅速扩散。在古代,中国地图的样态和欧洲“平起平坐”,但是进入近代之后,地图样态依然停滞不前。即便是到了上世纪30年代,中国地图制作依然没有太大的进步,“粗犷”得影响了战争的进程。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者在我国进行精准的测绘测量,无数精确的地图,在战争中如同“望远镜”,其意义非同小可,而我国军队苦于没有精准的地图,在交战中时常处于被动的地位。
当今,地图的制作是一门专业,由专门的科研机构和科研专业人员绘制地图、开发不同实用价值的地图。比如各级行政区域地图、公路交通地图、矿产资源地图等等,在经济社会中发挥着不可低估的作用。当代社会,我们外出如果没有地图“投石问路”,那行程无疑会“抓瞎”。今天的地图,在信息技术和遥感技术的助推下,正在走向真实和立体,地图的交互性成为一种时代趋势。我们作为地图的使用者,利用手机,在某些地图软件上,可以上传有关图片,人仿佛置身其中,在虚拟场景中刷存在感。
本书探讨的地图尽管是古代的,从时间维度上对我们而言已经遥远,可同样具有启示价值,因为地图毕竟代表了文明和科学的走向。今天,对于地图而言,使得日常的交通出行变得智能化、便捷化,生活也更加简单化。总之,地图已经从原来的纸张形式变成网络数字化,从原来的二维变成三维,从先前静态地图变成动态可以模拟的地图甚至可以预测的新地图。身处无线互联时代,人人都是“制图人”,依托卫星和物联网科技支撑的大地图时代,已经悄然进入每一个人的生活。
《中国科学报》 (2020-01-02 第7版 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