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斑鬣狗联盟攻击第三方   Eli D. Strauss供图

■本报实习生 刘如楠 记者 李晨阳

对于一只名叫华夫饼的雌性斑鬣狗来说，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等级并不容易。它不是最强壮的，身体素质也不突出，还处于家族地位等级的最低一级。

然而，短短一年时间里，华夫饼就建立起了它的亲友团，取代了家族中的“女王”，成功逆袭。

华夫饼成功的秘诀是什么？根据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进化生物学家Eli D. Strauss和Kay E. Holekamp的观点，它依靠的是盟友的力量。这项最近发表于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的研究表明，即使出身卑微、地位低下，雌性斑鬣狗也可以通过结盟壮大自己的力量，打败位高权重者，登上社会金字塔的顶峰。

想晋级？要么“拼妈”要么“拼年龄”

斑鬣狗是一种能与狮群抗衡的群居食肉动物，主要生活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每个族群由一只雌性带领，有着严格的社会等级。即使是地位最低的雌性，其地位也要高于地位最高的雄性，遵循着“母系等级继承”的规则。

如果一只斑鬣狗想在族群中养尊处优，首先需要“拼妈”——要是它有一位等级较高的母亲，天生就会拥有仅次于母亲的等级地位。

其次需要“拼年龄”。在同母所生的几个兄弟姐妹中，谁最小谁的等级地位最高。所以有时会发生哥哥姐姐把年幼的妹妹咬死的惨案。

“高等级动物可从这种方式中获得好处。”Strauss解释。对于斑鬣狗来说，较高的等级地位意味着可以接受低级斑鬣狗的臣服，拥有更多的生存机会和更高的繁殖成功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Strauss和Holekamp对肯尼亚4个斑鬣狗家族进行了超过27年的追踪，收集到5代249只成年雌性斑鬣狗的等级动态数据。他们设计了一种纵向层次结构框架用于研究斑鬣狗的等级排名情况。

研究发现，78.1%的个体都遵循“拼妈”和“拼年龄”的继承原则，只有13.7%的斑鬣狗涉及非原则的等级排名波动，改变自己原本所属的等级。

在这种继承关系中，身形和力量几乎没有作用，身材瘦小、体态虚弱的鬣狗照样拥有统治权。可就算打败“女王”易如反掌，也极少有低级斑鬣狗会冒险。

“斑鬣狗的社会等级非常稳定，尚不清楚确切原因。但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斑鬣狗有着聪明的大脑和较强的社交能力，个体倾向于从伙伴中寻找支持，她们之间错综复杂的社会联盟能够加强等级稳定性。”Strauss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表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接受臣服、优先选择食物和配偶等的诱惑面前，也有斑鬣狗试图夺权。

友谊助力，成功逆袭

华夫饼就是这样的一位“勇士”。

华夫饼能够逆袭成功，靠的不仅是自己的努力，更重要的是同盟伙伴的支持。

在该研究收集的4个斑鬣狗种群共计12505次因各种纠纷引起的等级冲突中，有2966次涉及联盟冲突，占比23.72％。

作者为每个种群建立了联盟互动网络，在该网络中，两只斑鬣狗的关系强度由它们联合起来攻击其他伙伴的次数来体现，每只雌性斑鬣狗的顶级盟友是它最常见的3个成年伙伴。

Strauss说，等级冲突不一定通过暴力和战争解决。

他这样描述最常见的等级冲突场景：两只雌性斑鬣狗肩并肩招摇过市，朝向高等级的对手竖起耳朵和尾巴并不断摇摆。这时，被挑衅的高等级者往往会重申它的统治地位。有时迫于压力，它也会选择蹲下，把尾巴夹进两腿之间，这是一个失败的信号，代表着两位结盟者篡位成功。

可如果双方都不让步，这样的对峙会持续下去并不断升级，变成力量的角逐，最终出现等级逆转。

作者发现，等级逆转的代际影响不可小觑。发生等级逆转后，斑鬣狗后代之间的等级差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拉大。如此看来，华夫饼的成功逆袭不仅提高了自己的地位，也造福了子孙后代，真可谓深谋远虑。

“这就是低等级动物不会轻易踢开朋友，而是努力维持友谊的原因。”佐治亚理工学院进化生物学家Emily Weigel说，“社会环境很重要，它在塑造动物进化方式中发挥的作用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我们的研究揭示了斑鬣狗的结盟在社会不平等现象中所起的作用，这与人类社会有许多相似之处。社会关系在人类社会不平等方面可能发挥着重要作用。”Strauss说。

相关论文信息：DOI:10.1073/pnas.1810384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