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M·莫顿

在大学取得成功的学生，往往也会伴随与家人、朋友、社区隔绝的痛苦。因此，大学需要意识到、关注到这些学生，并尝试帮助减轻他们所遭受的压力和痛苦。

研讨室内，二十多个学生正围坐在桌子旁，就种族还是阶级是我们社会目前最主要的劣势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这些学生和大多数就读于纽约城市大学的学生一样，来自工人阶级家庭。其中大多数是少数种族，有些是移民子女，许多还是家中第一个上大学的人。他们是奋斗者，希望在大学里走出一条通向高薪职业的道路，找到一个他们家人从未获得到的机会。

随着讨论的升温，克劳迪娅（化名）举起了手，“我妈妈成了残疾人，我除了上大学，节假日还要靠全日制工作来养活全家。一切都是那么艰难。”

说完，她疲惫地拖着脚离开，嗓子也哑了。我们静静地坐着，消化她所说的内容。这一刻，许多像我这样在纽约城市大学这座历史上被称为“穷人的哈佛”的学校任教的人，十分清楚进入高等教育学习、工作的工人阶级和第一代大学生在努力向上走的过程中的的那些艰辛和痛苦。

这些奋斗者在不迷失方向的情况下努力向上。对他们来说，大学文凭是能够改变生活的潜在东西。从一个奋斗者进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刻起，到他拿到学位离开的那一天，这条路走得很艰险。他必须面对与家人、朋友和他成长的社区越来越远的孤独，同时需要迎接努力融入一个新的、常常是陌生的社区群体的挑战。正是这些学生在生活中经历的不幸赋予了他们新的价值和意义，这是学生向上流动的代价。这使得许多在大学中看似成功的人，实际上心力交瘁。

面对这样的现实情况，大学应该如何做？应该为他们提供哪些帮助呢？

大学首先要承认，或者意识到很多学生在面临这样的困境，他们在追求向上的过程中所受到的影响，很多都是不能够被完全抹平的。这些学生被夹在窘迫的家庭现实和致力追求的上层世界中，最终两方都不能够给他们带来家的感觉。不论学生就读的这所学校有多么受欢迎，这些劣势背景的学生始终需要在成功路上牺牲很多不可逆的、深层的或者感情道德上的东西。

其次，大学要做到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我曾了解到一位拥有痛苦经历的学生向学校咨询处进行心理咨询，表达了自己在追求成功过程中，与家人、朋友变得越来越生疏的孤独而沮丧的感受，而咨询处的人员给他的建议是，这些问题不该归咎于他的家庭，让他去找自身的问题。这让这名学生感到被误解，在更加沮丧的同时也十分愤怒。虽然这名咨询人员是在试图帮助学生分析问题所在，但是如此表达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最后，大学还是要从根本上反思课程体系等存在的问题，为学生营造一个和谐、平等的学习环境。比如，在课程安排上多考虑一下不得不打工贴补家用的学生、鼓励劣势背景学生多与其他学生交流、对待学生一视同仁等。这些小小的改变也许就会给予这些在成功路上挣扎的学生带来一些安慰和帮助。

（本文发表于《泰晤士高等教育》2019年12月19日，许悦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