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倪思洁

“本想瘦成一道闪电亮你的眼，没想到胖成了一个坚果墙挡了你的视线。”朋友圈里，喊着要减肥的朋友越来越多。

“我国居民营养和健康状况堪忧，肥胖、糖尿病等慢性病人群比例增大，成人超重肥胖比例达到30%。”近日，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成升魁在第601次香山科学会议上说。

这次，科研人员把国民营养与粮食安全放在同一框架下思考，为农业供给侧改革、资源环境保护、安全战略规划制定提供了新的思路。“膳食结构影响着国民健康，而当前膳食结构的多样化，也给粮食安全带来问题和挑战。”中科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汪寿阳说。

中国人正“越吃越多”

新时期，我国城乡居民膳食结构正在发生变化。“谷类食物摄入趋于平稳，动物性食物明显上升，蔬菜摄入趋于平稳，乳制品有所上升。”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研究员杨晓光说。

不过，“平稳”和“上升”并不意味着“合理”。

杨晓光给出了一组数据：2012年，城市居民平均每人每天摄入谷类食物281克、动物性食物99克；农村居民平均每人每天摄入谷类食物391克、动物性食物85克。然而，在《中国居民膳食指南》中，谷物和肉类的标准分别是250克～400克和50克～75克。这表明城乡居民的谷物消费基本正常，但肉类都超标。

我国的粮食供需正在发生变化。“直接口粮需求大幅减少，肉类需求攀升引起饲料粮需求增加、宠物粮需求增长迅速、粮食生产区集聚、粮食海外购买能力增强等。”成升魁说。

整体上看，中国人还处于“越吃越多”的状态。“任何国家在工业现代化的过程中都有一个突飞猛进的阶段，再慢慢下滑。日本在1971年达到高峰期，花了20多年才将能量摄入量降下来。中国还没有达到能量摄入的高峰点。”中国农业科学院食物与营养发展研究所研究员王东阳说。

粮食浪费量在“爬坡”

在各种变化之下，国家粮食供给应当设定在怎样的水平？这是王东阳等科研人员时常思考的问题。

1986年，中国农业科学院就我国粮食生产目标基准要求进行研究，提出“人均400公斤粮食必不可少”，并认为一个国家“人均粮食占有量在300公斤以下时基本上不能提供饲料粮”。

当前，食物消费初步改善，温饱有余。基于我国人口变动趋势、居民膳食营养需求、食物结构变化总体态势等因素，着眼于口粮、饲料粮、工业用粮及种子用粮的消费变化，王东阳推断，“在温饱问题已解决的当下，到2020年，我国年人均粮食供应量要达到500公斤，方可满足国民对食物营养的需要。”

在食物需求引发关注的同时，粮食浪费问题也成为重要议题。在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客座研究员刘刚看来，对粮食安全保障进行规划时，从供应链到消费端的损失与浪费问题均需要被纳入考虑范围。

“中国还处在发展阶段，粮食的消费量和浪费量也处在爬坡阶段。减少食物浪费是抑制不合理消费、促进健康绿色可持续消费的重要抓手。”刘刚说。

以“藏粮”“增效”应对粮食风险

在过去半个多世纪中，中国每公顷粮食单产从1吨提高到6吨，成功实现用全球7%的耕地养活了22%的人口。从2004年到2015年，粮食产量实现“十二连增”。

“这背后潜伏着安全格局的新挑战和新问题。”中科院地理资源研究所研究员刘彦随说，中国粮食生产的总体成本、资源困境和生态代价日益凸显。

中科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陈锡康预测，中国将进入为期6年左右的粮食减产阶段。“经济全球化与贸易自由化压力增强，对粮食的保护难度日益加大，中国粮食生产将受到国际市场廉价粮食的冲击。而且，我国目前粮食严重积压，要去库存就需要较长的减产阶段。同时，保护生态环境的需求也日益迫切。”陈锡康说。

此形势下，中国粮食生产该何去何从？

刘彦随发现，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粮食生产重心快速北移，对北方地区环境、粮食生产成本、农村经济发展造成影响。“未来，应当藏粮于地，创建粮食生产地域安全评估与预警体系，强化对优质耕地的保护力度；藏粮于技，推进水土与农业科技创新双优工程；藏粮于企，优化农产品加工业布局；藏粮于户，加大对粮食主产区政策倾斜和民生保障。”刘彦随说。

在资源环境压力方面，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张福锁表示，中国农业现代化需要“三步走”：一是减肥增效，实现国家层面“化肥零增长”；二是绿色增产增效，解决栽培、水肥、土壤障碍、养肥损失阻控等关键技术问题，同时降低环境风险；三是提质增效，在绿色增产增效基础上大幅提高农产品品质，实现产业结构的根本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