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文静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6-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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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营图书馆的理想与烦恼

 

雜·書舘开门时,高晓松曾题写了一篇《雜·書舘序》,其中说道:“以史为鉴,无非再添几分偏见;以梦为马,最终去了别家后院。不如大雪之后,清茗一杯,杂志两卷,闻见时光掠过土地与生民,不绝如缕。”很有“诗和远方”的味道。

不过,对于民营图书馆来说,真正过起日子来,“柴米油盐”的烦恼仍然少不了。

■本报记者 张文静

 


 

第二书房中读书的父女。张文静摄

 

第二书房中读书的孩子。张文静摄

相信这几天,不少人的朋友圈都被“丢书大作战”的消息刷屏了。这个仿效英国演员艾玛·沃森在伦敦地铁藏书的活动,一时间成为热议的话题。如何推动公众阅读,也再次激起了讨论的水花。

其实,无论在北上广,还是边远小城,有一些人正在努力营造和维护着一处处公共阅读空间,民营图书馆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家庭之外的第二书房

走进北京海淀区橡树湾社区会所一层,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书装满的空间。在这个面积为260平方米的空间内,直通到顶的书架把四周的墙壁都填满了,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图书,大多数都是花花绿绿的。晚饭后是这里每天最热闹的时间,很多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来,有来借书还书的,有来一起看书的,还有来找小伙伴的。每到周末,这里会有更多欢声笑语,因为举办的故事会、读书会、教育沙龙吸引了很多家长和孩子。这里就是民营社区图书馆——第二书房。

为何起名叫第二书房?创办人李岩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说:“家中自己的书房是第一书房,社区公共的书房自然就应该叫第二书房了。”

李岩全家都是“极度爱书之人”,这也使他创办第二书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其实,早在2003年,李岩就注意到国家出台了允许自然人开办图书馆的政策。他虽跃跃欲试,但由于缺乏资金、精力不足,也只能作罢。直到10年后的2013年,在家人的鼓励下,李岩卖掉了自己创办的网站,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开办民营图书馆中。

下决心创办一家民营图书馆,来源于李岩对社区图书馆的观察。在他看来,当时虽然政府已建的社区图书馆不在少数,但有很大一部分是处于闲置甚至荒废状态。究其原因,一是图书种类少,内容以养生、历史类为主,更新慢;二是阅读环境差,桌椅不舒服,服务设施缺乏;三是服务意识差,要么常年铁将军把门,要么关门时间太早,居民刚下班有了空闲时间,他们却早早闭馆休息了。

公立社区图书馆的不足之处,正是李岩创办第二书房想要弥补的。同时,李岩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让孩子们的阅读生活丰富起来。

“现在的孩子,课业压力太大,自由的、个性化的读书时间太少,这让孩子对读书渐渐失去了兴趣。我想如果能创办一家图书馆,收集大量适合孩子们读的书,既能弥补学校教育的不足,也能填空溜缝式地让孩子们多读些书,培养起阅读兴趣来,这将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李岩说。

基于这样的想法,2013年6月1日,位于橡树湾社区的第二书房正式开门营业。书房的主题是亲子阅读和家庭教育,目标读者是3~18岁的人群,营业时间从早上9点半到晚上9点,方便家长下班后带着孩子过来阅读。

“第二书房的书很杂,天文、地理、生物、建筑、机械,国内原创的、翻译的、进口的,文字书、绘本、立体书,只要质量高的童书,我都尽力淘来。现在有些立体书能把整个雨水形成的过程形象地描绘出来,能把人体结构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都特别受欢迎。”李岩说。

一位在第二书房带着孩子选书的家长告诉记者,现在上地附近的公共图书馆少,离国图、首图等比较远,人也多。有些小一点的图书馆关门时间比较早,他们下班了,图书馆也关门了,书也相对比较旧,适合孩子看的书不多。第二书房开办以来,他基本上每周带着孩子来借五六本书,基本能满足孩子阅读的需要。

各类民营图书馆

在北京,说起民营图书馆,第二书房并非个例。去年11月,由高晓松担任馆长的雜·書舘在朝阳区崔各庄的红厂设计创意产业园开门,当时很是轰动。与第二书房相比,雜·書舘的规模更大。3000平方米的面积、近百万册的藏书、舒适宽大的沙发、充满年代感的木质阁楼、品茗论道的茶室,还有被网友特别点赞的水果和茶水服务,都为人们津津乐道。而且,这些都是免费的。

雜·書舘的馆藏图书和纸质文献资料近百万册,这些价值连城的藏书全部来自于藏家们通过拍卖会以及网络交易平台收集得来。仅国学馆分馆之一的民族民俗古籍馆内就藏有线装清朝民国民间地方文学、文化、民俗、历史文献,包括弹词、鼓词、唱本等共三万余种,十万余册。

与雜·書舘高大上不同,也有一些民营图书馆是只能为周边居民服务的,比如位于北京东北五环外的草场地免费图书室。

草场地免费图书室是“80后”女孩毛菊创办的。她大学毕业只身来到北京,在798艺术区的一间画廊里开始了“北漂”生活。为贴补生活费,毛菊租下了这间不足7平方米的小屋,业余时间兼职教英语。开始只是面对成年人,后来有几个孩子也来蹭听。时间长了,毛菊发现这些孩子与城里的孩子很不一样,他们的生活内容贫乏,也更渴望新的信息。小屋里随手放的几本书被孩子们传来传去,抢着看。于是,毛菊便把自己的书都搬过来与孩子们分享。后来,毛菊干脆把小屋收拾出来,放了几个简易书架,把四处搜罗来的图书按照适合的年龄段分类摆好,搬上几个小板凳,一间“免费图书室”便成形了。此后,来借书的孩子越来越多,来自社会爱心人士和慈善机构的捐赠书籍也越来越多。

除了这些民营图书馆外,在北京还有一对美国老夫妻在通州建立的纽带中英文图书馆、专为盲人读者服务的心目图书馆等。“如今的民营图书馆填充了很多从前无法被满足的阅读需求。”李岩说。

也为“柴米油盐”烦恼

雜·書舘开门时,高晓松曾题写了一篇《雜·書舘序》,其中说道:“以史为鉴,无非再添几分偏见;以梦为马,最终去了别家后院。不如大雪之后,清茗一杯,杂志两卷,闻见时光掠过土地与生民,不绝如缕。”很有“诗和远方”的味道。

不过,对于民营图书馆来说,真正过起日子来,“柴米油盐”的烦恼仍然少不了。雜·書舘业务副馆长孙雨田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雜·書舘的筹备工作做了将近两年,前期投资包括房租、水电、装修、人力等在内将近五百万元,后续还需要不断投入。雜·書舘虽然位于北五环外,但房租一年仍高达两百万元。馆内阅读空间的设计、装修也都需要花费资金请专业人员打造。

由于缺乏运营资金,找不到实现盈利的有效途径,加上房租、水电等成本不断上涨,民营图书馆关门大吉已不是新鲜事。2011年开馆的上海2666图书馆曾被称为“文青重地”,但也由于成本问题开业仅两年便夭折了。

“缺钱!”提到民营图书馆现今遇到的普遍困难,李岩只用了这俩字回答。

当年创建橡树湾的第二书房,光图书采购一项就花了近四十万元,建立前后共花费一百六十多万元。这笔费用,耗尽了李岩全家多年的积蓄。与雜·書舘的全免费不同,李岩的第二书房采用会员制,每位会员一年收取一千多元的会费,但即便这样,书房的生存依然步履维艰。“主要是房租太贵了,此外还有采购成本、物业费、员工工资等。”李岩感叹,“现在还在做民营图书馆的,大都是靠着理想和情怀支持着吧。”

不过,目前的一些政策也使李岩得到了帮助。2014年9月,李岩在北京西城区金中都公园护城河畔开办了第二家第二书房,这就是在西城区政府的支持下建起来的。园林、市政部门免费提供场所,文委会还提供了补贴。此外,一些房地产商也希望与第二书房合作,提供一些支持,也为其楼盘增加人文气息,吸引更多高端业主。

但在李岩看来,这对于现今民营图书馆的发展来说,还不够。他呼吁,政府层面能够对各类民营图书馆有更多的支持,让更多公共阅读空间能够支撑下去。同时,李岩也希望民营图书馆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只有能盈利,民营图书馆才能更加健康地运行下去。”李岩说。

《中国科学报》 (2016-11-18 第5版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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