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敏 李强

日本是一个多灾的国家，长期以来在灾害应对和灾后恢复重建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为了深入了解日本救灾体制和学习灾后恢复的经验，笔者近来访问了日本岩手县的宫古市，实地考察了灾后恢复重建工作，也与相关方面进行了深入交流。宫古市位于日本本州东北部，面向太平洋，属岩手县。宫古市在巩固川河口，外侧有重茂半岛，是一个天然良港，也是日本北方规模较大的渔港。在2011年3月11日发生的大地震及由此引发的海啸中，岩手县部分地区被水淹没，损失惨重，死亡4526人，失踪2826人，建筑物全毁20945栋，宫古市是岩手县的重灾区。

为了实现灾后恢复重建，宫古市以及岩手县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使恢复重建有序进行，许多经验值得学习和借鉴。

首先，制定了非常详尽的灾后复兴计划。复兴计划包含三个方面：一是尽快恢复生活秩序；二是产业和经济的复兴，通过支援受灾的企业尽快恢复运营，实现所有领域的恢复与重建；三是在恢复和重建公共交通的同时，构建更加安全的抗灾性能更强的交通网。同时，恢复和完善防灾设施以及灾民救护、救援设施。在灾后复兴计划中，确定了“恢复期”“重建期”“发展期”等几个不同阶段，每个阶段确定不同的重点任务。

其次，在灾后恢复重建中，充分发挥社会各界的作用。在复兴计划的拟定阶段，中央政府、县政府、公共机构与市民、地方自治组织及市民团体、企业密切合作，以多部门多层次联合参与和协作为基本原则。在复兴计划制定及实施的各个阶段，都广泛召开市民座谈会，进行市民的问卷调查，对各个地区的复兴与城市建设进行充分研讨，尽量使各方面达成共识。在他们看来，信息公开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此，要充分利用各种手段和条件，尽可能全面及时地向外界传递准确的信息，包括受灾情况以及恢复工作进展的信息。此外，信息公开也是防止和遏制谣言产生和蔓延的最有效手段。

再次，要加强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密切合作。日本属于分散型的市场经济体制，中央政府和县政府以及以下的市政府具有明确的职责，界限清晰。但在灾后恢复重建中，中央政府可以援助地方财政，通过对于受灾地区的援助，旨在减少和消除灾害对正常公共服务造成的负面影响。因此，在灾后恢复重建中，宫古市确立了明确的中央政府、县政府和相关地方政府的有效分工与合作体制，使不同来源的灾后恢复重建资金得以有效利用。

最后，进一步培养人们的防灾意识，提高居民灾害知识水平。根据他们的理解，尽管未来还会有地震和海啸等自然灾害的发生，但为了不再使灾害夺走人们的生命财产，还必须通过强化防灾教育，使居民从内心深处明白“地震、海啸的可怕性”。基于此，在复兴计划中专门设计了“灾害记忆传承项目”，向后世传达地震和海啸的可怕性，时刻警示人们，防止灾害记忆的淡化。

鉴于在本次灾害中出现的惨痛教训，一些人在不了解亲人境况的情况下，为了亲人能够尽快脱离险境，结果自身涉险，白白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宫古市提出了“个个离散”的理念。就是说，在灾害出现时，每个个体要尽量保全自己，在自身生命安全无虞时再考虑施救亲人。这种理念虽然在伦理上有些近似“残忍”，很多人无法接受，但这却是灾害中牺牲最少的办法。

（作者均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