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药的知识产权是新贸易协定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图片来源：Laura Gilmore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日前宣布多项承诺，包括为消费者降低制造业产品和农产品成本、加强对劳工权益和环境的保护，并且强化针对制假和知识产权剽窃的法律规章。不过专家认为，这项由代表了全球经济五分之二的美国和11个其他太平洋周边国家签订的协议中，在某些方面会损害公共健康。

一个关注的重点是药物知识产权。制药公司一直在奋力争取，加强对来自活生物体且是研发热门领域的药物——生物制剂的保护。对于数据专有权，美国提供了最慷慨的条款，使关于药物的关键信息不落入仿制药生产商的手中。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全球卫生政策分析师Tim Mackey介绍说，就生物制剂而言，“为了让消费者用上安全的药物”，仿制药厂商需要获得关于药物生产的信息。如果生物仿制药的制造商获取不到此类信息，“他们可能就会放弃”。

目前，在生物仿制药厂商能获取到这些数据并向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提交新的申请前，该国为制药公司提供12年的专有权。TPP成员国澳大利亚和智利提供5年的专有权，而其他国家没有此方面规定。“全球大多数国家不提供数据专有权。这是一种新的数据垄断，而且在很多国家的法律中并不存在。”反对协议中关于知识产权保护条例的无国界医生（MSF）法律政策顾问Judit Rius Sanjuan表示。

此前有报道称，美国正在努力争取8年的保护期。作为折衷，所有TPP成员国已同意提供至少5年的数据专有权，而美国仍维持原来的12年。位于华盛顿的消费者权益团体“公共市民”官员Peter Maybarduk认为，这一协议“并未满足大型制药公司最极端的要求，但将对可避免的痛苦和死亡作出贡献”。然而，制药商并不这么看。“部长们没有守住生物制剂12年的数据保护期。对此，我们深感失望。”美国药品研究与制造商协会主席John Castellani在一份声明中表示，“部长们错过了鼓励创新的机遇，而创新将带来更重要的、会改善病人生活的救命药物。”

不过，制药公司可能赢得另外的专利权。由于TPP的措辞还未公开，细节目前尚不明确。但东北大学法律专家Brook Baker表示，协议可能包括涉及专利期延长的规定，以对监管和专利申请的延迟以及就已知药物的新用途申请专利作出补偿。“TPP提供了更高层级的知识产权保护。对于发展中国家成员来说，这将使其培育本土研发能力难上加难。”为艾滋病病毒/艾滋病患者发声的卫生全球获取项目董事会成员Baker说。

去年春天，一个澳大利亚和美国公共卫生专家团队研究了被泄露的TPP协议草案中相关规定对越南带来的潜在影响。正如他们今年4月在网上所报告的，依照此版本TPP，在越南治疗一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支出每年将从304美元升至501美元。研究人员表示，考虑到该国预算很紧，这部分增加的开支将使越南的艾滋病治疗率从68%降至30%，从而每年剥夺4.5万余人本可拯救生命的治疗机会。此项研究的共同作者、墨尔本大学公共卫生顾问Brigitte Tenni介绍说，团队无法确定他们的分析在多大程度上仍然有效，因为并未见到最终的协议。不过，她断言，“对知识产权保护的任何强化，都会对获取药物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尤其是对生活在像越南一样的发展中国家的人们来说。”

TPP还为禁烟努力带来了部分胜利。烟草公司一直利用被称为投资者与东道国争端解决（ISDS）规定的贸易协议条款，就它们宣称的剥夺了其商标价值的平装法律发起仲裁。在就澳大利亚平装法律发起的法庭战中失利后，菲利普莫里斯亚洲有限公司依靠一项澳大利亚和中国香港在1993年所签订协议中的ISDS规定启动了仲裁。而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网站显示，TPP规定提出，“关于针对缔约国烟草控制举措发起挑战的索赔，缔约国可选择拒绝投资者与东道国争端解决规定为投资者带来的好处。”总部位于美国的禁烟组织“反烟与健康行动”将这一规定称为“公共健康的重大胜利”。

不过，澳洲国立大学公共卫生专家Sharon Friel 认为：“很多问题隐藏在细节内。”由于并未研究协议的措辞，Friel说：“很难确切地说出什么仍是可能的。”在她看来，烟草公司依然能根据ISDS发起索赔，从而在一些情形下带来“监管上的寒意”，或者政府不愿实施烟草控制举措，因为这可能引发昂贵的诉讼。最近，澳大利亚媒体报道称，该国在解决同菲利普莫里斯的争端中，已积欠5000万澳元（合3600万美元）的法务开支。Friel表示，避免此类冲突“当然更有可能在较贫穷国家实现。在这些国家，吸烟者不断上升，并由此对公共卫生带来风险”。她认为，烟草公司仍能利用其他贸易协定中的ISDS规定，比如菲利普莫里斯正在利用的规定。（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