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明

【黄栌树的花呈白色羽状，一丛丛，一簇簇，就像密集的白色绒毛，更像万缕炊烟缭绕林间。难怪有诗人用“绿叶羽紫烟林娇”来形容她。】

9月28日，我和夫人入住山东烟台市的凤凰山宾馆。翌日清晨到宾馆附近的凤凰山公园散步。旭日东升，蓝天白云，烟台毕竟是一座海滨之城，空气很清新。在蜿蜒的盘山道上行走，突然夫人大叫：看这“毛毛”树！我立即上前一看，果然是smoke tree！整整8年我终于近距离可以看到“毛毛”树。思绪把我带到2006年。

那年8月，我到西安参加中国地质公园的学术会议。26日野外考察时，我选择了和母校西北大学的生物系教授李继瓒在一起活动。刚一进西安翠华山地质公园的大门，李教授抬头向远眺望，只见一片“烟林”十分显著。他立刻告诉我，这形成烟林的树，外国人叫smoke tree，即“烟树”。其中文名叫“黄栌”——北京秋季香山红叶的主体就是黄栌树叶。

李教授感叹：“很少有人知道其花形成的烟林景观！”因为当时太远，根本不可能走到跟前近处欣赏，十分遗憾。没想到8年的今天，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仔细观察这几棵黄栌树，原来这烟是淡紫色的花梗伸长的白色羽状花；一丛丛，一簇簇，就像密集的白色绒毛，更像万缕炊烟缭绕林间。难怪有诗人用“绿叶羽紫烟林娇”来形容她。此时黄栌的树叶颜色是斑斓的、缤纷的，有深绿、浅绿、浅黄、浅红、深红，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层林尽染。原来，黄栌的花比叶更加妩媚，更使人怜爱！能在烟台看到这烟树，也是一种缘分吧。

由黄栌想到了红叶，想到了秋；由烟想到了酒。南宋诗人杨万里的《秋山》闯入了我的脑海，“乌桕平生老染工，错将铁皂作猩红。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

这枫树，杨万里拟人，称为“小枫”却是个“喝酒的树”。秋天的枫树叶红彤彤的，她像一个不胜酒量的女孩，一喝酒脸就红，又怕被人发现，躲在常绿的松树旁来掩盖自己的醉容。

枫树的红过去我没有特别关注。我家住在北京紫竹院公园旁边，今年我仔细观察，11月7、8日去时，很少见到红色枫叶，9日一早再走进公园，枫树叶红了！红得那么灿烂，那么新鲜，真是“小枫一夜偷天酒”，我拿着相机，拍了又拍。

乌桕树也是秋天的红叶树，但这种树很奇怪，结的果实是一种天然的染料，专门把布染成丈青即黑色，又叫铁皂。所以杨万里说，她是“错将铁皂作猩红”。

中国最壮观的乌桕红叶在湖北。在湖北东北部的大悟县，那里的红叶壮观景象远远大于香山红叶。每年11月初，就有游客专程赴大悟赏红叶。

杨万里这首诗太好了，把两种红叶写得生动无比，颜色绚丽。使我不禁想起他的“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秋山》就是一首“别样红”的诗。

我在今年秋天之始见到了烟树黄栌之花；秋天之盛看到了偷天酒的枫树之叶；秋天之尾，APEC之蓝挂在天空，这个秋天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