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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有“故事”的农产品 |
——自然保护地友好体系的背后 |

■本报见习记者 熊姣
欧亚猞猁、丛林猫、云豹……书柜壁上镶嵌的几排小徽章里,十多种猫科动物威风而俏丽的头像各显风骚。工作人员正在监审东北虎保护系列视频。
没错,这是中科院动物所副研究员解焱的办公室。保护野生动物本是她的本职工作。可大多数人或许想不到,这位动物保护学家“转行”去种大米了。
2014年11月,保护地友好(北京)生态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保护地友好公司)第一次股东大会在北京召开,这意味着自然保护地友好体系已初见成效。作为保护地友好体系的发起人,解焱不仅分享着农户丰收的喜悦,而且将与一群企业家携手向牧业以及青梅、金银花种植等更广阔的农业领域进军。
科研转型:初试“大雁米”
作为保护地友好体系的首次试点产品,“大雁米”的生产基地选在吉林省珲春市的敬信平原。
这里因大片湿地而知名。
“敬信实际上不是任何类型的保护地,只是老百姓集体或个人的土地和湖泊,但这里也是上十万只候鸟春秋两季停歇的地方。”解焱解释说,要在这类地方建自然保护区是很难的,“但如果能让老百姓参与保护并从中获益,也有成为社区保护地的潜力”。
将近20年的自然保护工作让她认识到,除了国家建立的自然保护地,社区土地上也可以做很多保护工作,但这需要有持续的经费支持。
2012年底,解焱开始琢磨如何用商业的模式来推动自然保护工作。
2013年4月,解焱组建了专家组, 保护地友好体系第一次成员大会于11月召开,200多位专家共同建立的保护地友好体系体制建立,确定了会员制度、评估的流程、问卷及相关标准。
今年初,解焱与敬信的老百姓们商谈。“你们按有机方式来种植水稻,这样有利于候鸟生存,我们可以把产品当有机产品卖出去,让你们获得更多收益。”
经过一番努力,3月份时,有3家农户签约。友好体系提供技术指导、建立规范,并制定生产过程中需要填写的表格与记录。“通过这种方式,能保障当地老百姓的收入比正常使用农药化肥的生产方式至少高出50%~1倍。”
珲春市林业局建立的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也是签约单位之一。据了解,老百姓、协会以及体系会签订合作协议,确保8%的收益返还当地保护协会,协会需要对水稻生产进行监督,组织当地老百姓进行保护和宣传工作。
“今年水稻种得不多,大概25000斤左右。返还五六万块钱,对协会是很不错的收入。明年大米翻番,协会的生存就不存在问题了。”解焱表示。
“过去自然地保护主要靠国家保护单位、NGO组织单方面投入,无论保护地本身还是周边的农民受益都不多,资金支持非常有限。发起友好体系公司是想建立持续的商业循环,从源头到出口形成相对完善的链条,使公益事业更加稳定。”保护地友好公司第一届董事、北京志起未来营销咨询集团董事长李志起说。
企业联盟:寻找中间商
中国的自然保护区范围广泛,且类型多样。这给保护地友好体系的行动带来诸多困难。
“最大的难点在于保护地涉及的产品类型非常多样。我们去过近20个保护地,生产的产品完全不一样。牦牛、青梅、金银花、玫瑰……类型非常多,而且都不能形成批量,因为一旦批量生产就会造成破坏。”解焱表示,这在操作上产生了很大的困难。
以保护地友好体系在四川九顶山做的另一个试点为例,当地居民将放牧的数量减少40%,友好体系帮助销售牦牛肉,并通过返还机制推动保护工作。“牛肉属于生鲜,保存、运输上都存在困难,好在今年有一家企业全部购买下来了”。
尽管如此,更多的保护地友好产品却因加工厂家和下游采购链的缺失而面临瓶颈。
十多年前,广东省西南的一个村庄开始引种当地野生的青梅树。“完全不用农药化肥,如今已经成林了。可是过去两三年,突然没人来收购青梅了。老百姓提出砍青梅,改种甘蔗、桑树,可那样就得使用农药化肥。”
“一共20000多株青梅,必须加工成青梅糖和青梅酒才能卖出去,然而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加工生产厂家愿意合作。”解焱说。
类似情况还有贵州黔西南喀斯特地形保护区的金银花。当地农田经过常年耕作,石漠化严重。金银花依附在石头上生长,几十年不用管,对治理石漠化是非常好的物种。
“金银花需要加工才能销售出去。我们现在能帮忙销售一些干制的、泡水喝的金银花,但是没起到太大帮助。我们联系过一些金银花加工厂家,但是他们自己种植的都没加工完,没工夫去做这些。”
解焱指出,近几年国内金银花种得太多,但其他地方都已经人工化,需要使用农药、化肥,而这里的金银花是当地野生的,完全不需要使用农药、化肥。
保护地友好体系意在尽早介入,推动当地发展生态、有机农业。“这需要外来的销售品牌。品牌起到连接作用。友好体系使保护地周边的土地生产出的产品能卖得更好,反过来推动居民按照对生态有利的方式去生产。”
解焱表示,友好体系正在与企业家、房地产商和媒体建立合作,“品牌给关注这些事情的人提供了参与的机会。企业可以通过我们的平台做公益事业。”
城市部落:培养消费群
“今年大米卖得非常好,可能还剩几千斤,主要留给我们的会员,因为大家反响都很热烈。”谈到“大雁米”的销售情况,解焱很开心。
保护地友好体系建立了会员平台,产品会对体系内的会员销售。
目前,保护地友好体系正在发展保护地友好城市部落,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地方有更大的购买力量”。
正如设立初衷,保护地友好产品是“有故事的产品”。但产品要销售出去,还需要让更多消费者认可这一品牌。
“在城市这块要做更多的工作。”解焱说,“我们特别想和更多房地产商合作,一方面有些地产可能本身拥有重要的保护价值,另一方面地产商背后连接着巨大的城市社区,如果能组织起来参与保护地友好活动、购买产品,或是到保护地参观、体验、科考,都会大大提高体系的消费能力。”
城市部落也可以是一家公司,由公司集体去购买保护地的产品。
“我们计划面向高端客户群,建立会员体系。这样就能将商业与公益更紧密联系起来,形成持续、稳定的消费订单,保证保护地的农民有稳定的收入。”李志起透露,今年计划建立5万个会员,会员形式较多元,既有个人、家庭,也有企事业单位。
11月3日,由李志起发起的“中科生态食材探索联盟”正式宣布成立。
“保护地友好体系能扮演产业链上游和中游的角色。首先是找到好产品的源头,让消费者对产品有更好的了解和信任,有了保护地友好体系的信用备书,也能增强我们联盟的公信力。在中游上,体系提供了更多的产品。”李志起表示。
李志起表示,联盟在整个链条上扮演的是“最后一公里”的角色,联盟也会参与保护地友好产品的分销、推广和联合运营,用联盟的力量促进保护地友好体系更好的循环。
《中国科学报》 (2014-11-26 第5版 农业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