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朗读剧照

10月20日晚，德国当代剧作家瑞内·波列许的戏剧作品《爱比资本更冷》将被搬上北京蓬蒿剧场的舞台。但与观众所熟知的舞台表演不同，剧本《爱比资本更冷》将不会被“演”出来，而是“读”出来。

■本报见习记者 张文静

作为德国当代戏剧朗读会系列活动的一部分，《爱比资本更冷》已经是第三个被朗读的剧本。从8月到11月，戏剧公益平台“新剧场创作计划”与北京歌德学院每个月都会共同推出一次戏剧朗诵会，以朗读的方式将当下最受欢迎的德语剧作家及其作品介绍给观众，在不借助任何其他舞台元素的环境里，让人们静静地感受来自剧本语言本身的魅力。

用声音传递内容与态度

8月18日晚，同样在北京蓬蒿剧场，灯光逐渐暗下来，五个演员登上舞台。他们身穿着同样的浅灰色T恤衫，腰上系着一条黑色围裙，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装饰。没有炫目的灯光和舞美，也没有导演的改编和演员的表演，五位演员手中拿着剧本，用简单和朴素的声音将其中的故事娓娓道来。在或低沉伤感，或高亢激昂的朗读声中，观众席寂静无声。人们静静地聆听着，仿佛沉浸在那家金龙餐厅里发生的故事中……

这是德国当代戏剧朗读会系列活动的第一场。那一天，五位演员分角色朗读了德国剧作家罗兰·施梅芬尼作品《金龙》中15个人物的台词。

“剧本朗读是介于文本和演出之间的一种呈现方式。”该活动剧务统筹姜均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一个剧本在舞台上的最终呈现，很大一部分是导演的创作意图和对剧本的诠释。剧本朗读的一个原则就是尊重戏剧文本原作，不刻意添加导演的理解，而是尽量符合剧作家原来的想法。”

姜均认为，在戏剧朗诵会上，观众欣赏到的是戏剧语言本身的魅力，所以演员的表演相应也偏中性化一些，不需要加入自己太情绪化的东西。

对此，朗读剧本《金龙》的演员孔恐表示同意：“剧本朗读更多的是大家在文学层面上的探讨。演员帮助观众一起读剧本，这可能更有助于大家去理解文本方面的东西。”

在戏剧朗读中，没有舞美、灯光等辅助手段，传达内容和态度只能凭借演员的声音。虽然这似乎没有演出的内容丰富，但《金龙》的朗读演员王春红认为，剧本朗读仍然是戏剧创作过程中一种非常重要的手段。“虽然我看到和读出的都是文字，但在朗读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语言的行动性。”王春红边比划边说道，“比如我说到‘过来’‘ 坐下’等词语时，我可能不自觉地会有一些动作，这时在我脑海里是有行动的。戏剧朗读能很好地开发演员的想象力，在这个过程中就受益匪浅。”

“在表演中，演员是传递内容的一个媒介，有时你附加在这个内容上面的东西越多，越是一种限制。”姜均认为，“如果演员只是作为一个媒介来传导，而不额外附加东西，可能观众的想象空间和方向也会更大、更多。”

戏剧创作的中间环节

在演员夏博看来，戏剧朗读可以形容为“痛并快乐着”。“因为，对于演员自身来讲，你演一部舞台剧，把自己定位在这个角色里，演到极致的时候你会很享受。但剧本朗读就是要憋着你，导演一直告诉你不要演出来，而是要读出来。这个很难，但同时这也是剧本朗读的魅力所在。”夏博说道。

对于同样参与《金龙》戏剧朗读的演员李腾飞来说，戏剧朗读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能从中得到观众的反馈。“在剧本朗读的时候，怎样表现能让观众觉得更舒服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听一听观众的感受和意见，有助于我们的提高。”

在德国当代戏剧朗读会系列活动中，每场朗诵会结束后，姜均都会组织演员与观众进行现场交流，鼓励观众说出自己的想法与意见。在姜均看来，这个环节是实现戏剧朗读功能所必不可少的。

“戏剧朗读会本身既是一场面向观众的演出，同时也是戏剧创作过程中的中间环节。”姜均介绍说，剧本朗读在国外比较普遍，还有一个专门的名词，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过程的呈现”。国外剧作家的作品，从开始写作到最终呈现的过程中，往往会有很多次“中间的呈现”，以与观众进行交流。

“戏剧朗读这种形式，能够最简单与直接地就作者意图与观众进行交流。通过戏剧朗读，我们可以获得观众的反馈，在我们真正要排演这些戏的时候，这可能会有很大帮助。”姜均说道。

培养戏剧生存的土壤

此次德国当代戏剧朗读会系列活动的组织，源于戏剧导演何雨繁和姜均等人在台湾看到的一本书——《个人之梦——当代德国剧作选》，作者王荣辉翻译了一些德国当代戏剧界的优秀作品。随后，何雨繁等人与歌德学院联系，获得了版权授权和其他一些帮助，于是此次戏剧朗诵会系列活动才得以推出。

“这四部话剧，在欧洲也是比较新的，于是我们想介绍给大家，看看当代德国戏剧走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姜均介绍说，“如果要把这些作品全部排演出来，不仅需要非常长的排演周期，而且加上租场地、舞美设计等，成本会很高。虽然在国内剧本朗读的形式还不太常见，但是它成本低，比较便捷，而且能更好地表现优秀的剧本文本，有利于戏剧的推广和传播。”

此次活动中的四场戏剧朗诵会都是观众提前预约、免费入场的。“蓬蒿剧场愿意免费为我们提供场地，这对我们的帮助非常大。”姜均介绍说，在首场演出《金龙》的五位演员中，只有两位是专业的，其他三位都是戏剧爱好者。“他们就是对戏剧感兴趣，也经常参加非职业戏剧团体的演出。我们此次活动是公益性的，演员有时间就来参加，没有报酬，全凭个人爱好。”

在姜均看来，当前国内戏剧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除非你去重复别人的戏剧模式，比如爆笑喜剧。你想做一些实验、原创的戏剧，是非常困难的。”这也是姜均参与到戏剧公益平台“新剧场创作计划”中来的原因，“我们就是要推广戏剧，就是想尽量在免费的环境下，让更多观众了解戏剧，培养戏剧生存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