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春
中国的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遇到了资源和环境问题。中国的环境健康损失占GDP的0.3%～7.7%，世界银行估计中国的环境污染成本约占GDP的5.8%，最高损失已等同于当年的GDP增长。为此，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宁可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因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于是绿色技术被寄予厚望，希望它能消灭贫穷，保护环境，同时实现可持续发展。
绿色经济转型路径设定的基础是资源环境和技术水平。中国幅员辽阔，各区域的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环境有很大的差异。在技术方面，相对于发达国家科技对经济增长80%的贡献率来说，中国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仅为30%~40%，而绿色技术方面的差距就更大。在这种低的绿色技术存量下，向绿色经济转型的成本非常高。
绿色经济转型过程中涉及政府、市场和社会公众三个主体。政府是政策制定的主体，通过环境政策影响企业的生产成本，促进企业研发或采纳绿色技术。除本国政府外，企业还受到出口国政府的影响。市场通过供给和需求这只无形的手影响企业的技术采纳决策。社会公众的环境意识影响政府执法的强度。
中国区域经济向绿色经济转型应立足资源环境和绿色技术水平差异，从政府、市场和公众三者协同的角度构建转型路径。
政府可以采取的政策有两类：一是命令控制式；二是市场主导式。当前，中国的环境资源的产权界定成本很高，在监管缺位的情况下，排放污染对企业来说会是一种隐形的“外部收益”，一个“理性经营”的企业是不会有保护环境的内在冲动的，尤其是中小型企业。环保设备市场的趋势和走向存在不确定性，企业不愿意承担更高的风险。金融市场不完善，中小企业在引进价格昂贵的环保型生产设备或者改造环保型生产操作流程上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因此，强制性政策成为企业采纳绿色技术的保障。经测算，中国企业采纳绿色技术从不盈利到盈利的转折点是省级区域的绿色专利数超过2273件，届时，强制性减排政策的作用将弱于市场主导政策。当前，除北京和上海比较接近这个拐点外，中国大多数省份距离这个拐点仍很遥远。
率先采纳绿色技术的企业叫绿色先行者，中国政府建设的低碳示范城市可以看作城市层面的绿色先行者。在绿色先行者数量比较少的时候，增加绿色先行者的数量可以提高绿色技术创新的扩散水平，有利于社会整体向绿色经济推进。中国政府从2008年开始规划并建设低碳示范区，低碳示范区一方面通过采纳性研发获取外国的技术，扩展国内的技术前沿，另一方面通过转让技术等方式降低国内跟随者的采纳成本。同时，低碳示范区的对外投资还减弱了国内的竞争，可以空出更多生产者、科学家和管理者，使他们可以加速绿色创新。但是，中国城市层面的绿色先行者数量偏低，西部地区的绿色先行者数量更低。因此，政府可以适当增加样板城市的数量，尤其是在西部地区增加绿色城市样板。在绿色城市样板的选择中，要关注绿色样板城市的产业结构与其他地区的相关性，切实选择能起到榜样作用的城市。另外，还应该增加企业、行业层面的样板，鼓励多层次向绿色经济转型。
企业向绿色经济转型的成本与绿色技术的发展水平有关。地区的技术存量是经济增长的动力源泉，是指导政府制订适当的科技政策，保持区域持续稳定经济增长的重要依据。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完全靠自身研发投入来提升创新能力不能满足经济发展的要求，技术溢出成为提高自主创新能力的重要途径。中国在加强国际合作方面存在三多三少问题：签署的合作协议多，实质性合作少；合作渠道多，溢出的知识少；绿色技术门槛多，自主创新少。这可能是因为某些国家认为中国在绿色技术和就业方面与其存在竞争。中国应提升国际谈判的能力，一方面积极应对某些国家借低碳经济损害中国利益的行为；另一方面，广泛挖掘合作渠道，提升创新意识和学习能力，提升自身的创新能力。
通常认为，西部地区的经济模式和工业体系尚未完全定型，向绿色经济转型的成本低、阻力小。但事实是，西部地区大多没有选择发展绿色技术，而走的是资源消耗型工业发展道路。西部地区主要存在两方面问题。一是城市化起步晚，缺乏资金、技术和人才。绿色技术的采纳需要人才，西部地区的人才比较匮乏，应加强人才培养和交流。二是技术水平低，吸收能力弱。西部地区非绿色技术对绿色技术创新不能提供技术“来源效应”。
政府应一方面激励西部地区现有行业积极采纳主导型绿色技术，延长产业链，降低碳排放；另一方面通过产业调整，进一步强化生态功能。中部地区的大多数省市已进入工业化中后期，技术路径决定了这些地区必须完成从节省人力成本的技术向绿色技术转型，处在技术路径锁定和来自发达国家绿色技术创新挤出效应的双重作用下，中部地区应该加大绿色技术的研发补贴激励，诱致企业进行绿色技术创新。东部地区，发挥着国外和国内其他地区绿色技术创新转移的中介作用，应该采取措施激励东部地区发展绿色技术，加强国内的交流与合作，带动相关地区绿色技术的发展。
依靠绿色技术创新向绿色经济转型需要漫长的过程。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政府应及时调整战略，为创造美丽中国而努力。
（作者系石家庄铁道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北京交通大学博士后）
《中国科学报》 (2014-01-25 第7版 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