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变绿洲。
■本报通讯员 孙宁华
8月中旬，一向寂静的内蒙古乌拉特前旗阿拉奔沙漠地区一片5万多亩的绿洲上，突然出现了一群远方的客人，他们是苏州大学校友会和医学部的老师和学生。从遥远的江南一路颠簸来到这个地方，苏大师生们要来探访的，不仅是眼前这满目葱翠的绿洲，更重要的是这片沙漠绿洲的缔造者——苏大77届校友郭试瑜和色登。
望着绿洲上满地摇曳的紫色沙葱花，谁能想象，这片充满活力的神奇土地，在2006年前还只是一片荒芜的大沙漠，风起沙扬，步步紧逼牧民的家园。
海外赤子情系祖国生态
今年61岁的郭试瑜旅居日本20多年，曾任中国留日同学总会会长，退休前是昭和大学医学部副教授，毕业于苏州医学院，曾在苏医任教，并把家安在苏州。郭试瑜关注沙漠植树始于13年前。2000年前后，在共青团中央发起的面向全球华人劝募的“保护母亲河——黄河”的活动中，当时在日本昭和大学执教的郭试瑜参与了此次活动，也由此开始关注国内的沙漠绿化。而促成他与阿拉奔沙漠结缘的，则是他在苏州医学院的同班同学、内蒙古乌拉特前旗医院外科主任医师色登巴拉吉尔—— 一位因为深爱家乡、深爱草原而在毕业分配时把到苏医附一院报到的派遣证悄悄揣在口袋，回到家乡医院“违规”报到的蒙古族汉子。凭着对同学的人品和能力的了解，郭试瑜与色登取得了联系。
色登告诉老同学，他的家乡内蒙古乌拉特前旗阿拉奔地区，在他小的时候水草丰美、美丽富饶，后来由于过度放牧和大量开采地下水等原因，渐渐地就荒漠化了，流沙滚滚，部分牧民已无法生存、迁走他乡。与这片地方紧邻的乌梁素海，被称为“内蒙的明珠”，是中国北方同纬度地区最大的内陆湖，也是天鹅等水鸟、候鸟的迁徙地，现在是国家重点保护湿地。如果沙化继续下去，会威胁乌梁素海的存在。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在此植树固沙。
8年坚持梦圆沙漠绿洲
事实证明，这种近乎改天换地的壮举，绝非能靠一时冲动而为之，坚持再坚持，是他们8年生态战歌的主旋律。
从医学教授转变成植树治沙专家并非易事。为了实现他们“保护自然，自然保护”的梦想，郭试瑜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的沙漠植树资料，选择了沙柳、梭梭和沙棘等根深耐旱、不需要浇水施肥的树种，种这样的树既能改善环境又可避免使用宝贵的地下水资源，而且也有着很好的经济价值。沙柳是上好的造纸原料；梭梭根下能寄生名贵中药肉苁蓉；沙棘的果实多种维生素含量极高，可作饮料。希望几年以后林区能有经济效益，固沙植树实现滚动发展。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2006年春天，郭试瑜个人出资10万元人民币，色登则负责具体管理。20万株沙柳、梭梭和沙棘种下去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茫茫沙漠，无路可寻，色登开着自己的摩托车载着树苗一路颠簸一趟又一趟地开进沙漠。条件稍有改善后，就买了皮卡车运载树苗。几年下来，开坏了好几辆车，才开辟出了现在这一条粗拉拉的石子路。在他们的坚持下，大部分的小树成活了，但是随后一场长达两个月的干旱使部分刚栽下去的树苗变成了“干柴”，就在他们为此痛心不已的时候，一场大雨又让这些“干柴”开始发芽抽枝。
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8年来，他们先后从当地牧民手里转承包5万亩沙漠，建立“神州学人荒漠生态示范园”，承包期为20年。为了实现心中的生态梦，郭试瑜先后共出资250万元，色登和很多支持郭试瑜的朋友也纷纷出资出力支持。为了打造良性生物链，他们在林区挖了一个小人工湖，积蓄湖水为动物提供水源。480万株植物不仅使阿拉奔沙漠出现了绿洲，也成为许多名目繁多的昆虫、小蜥蜴、田鼠、野兔的乐园。鸟儿飞来捕食虫子，猫头鹰和昆虫的鸣叫成为和谐的小夜曲。一个生态循环的绿洲已在阿拉奔沙漠出现雏形。
草长出来了，树长高了，如何使草场持续发展？牧草如果不及时利用，会影响明年的生长。多次征求畜牧专家意见后，他们引进了原产瑞士的西门塔尔牛。这种牛肉奶兼用，对饲料不讲究，在草地上只吃6厘米以上的青草，不会破坏草根，比较适合当地的生存环境。如今，黄白相间的牛儿分散在绿洲四处。而养牛获得的钱被用来再次投入沙漠绿化，实现了“保护自然，自然保护”。很多牧民也在建设绿洲中改善了生活。牧民乌力吉家一年就拿到了栽树工钱2万多元。达楞哈业尔一家用种树护林得到的3万元工资盖起了新砖房。
小家之爱汇聚大爱情怀
牧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是郭试瑜在东京工作20多年，却还租住在一间小房子里，身上的衣物都极为普通，妻子和两个孩子生活在苏州的一个老新村里。郭试瑜说，爱人一个人带大了两个孩子，还要照顾老人，他在东京不仅帮不上忙，还总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跑邮局汇款，确实不易。关键是她也有这样一份胸怀来支持他的事业。色登有着一手骨科医生的好活，退休前一直干到当地医院的副院长，声望颇高，退休后仍然被医院返聘。色登的老婆孩子也经常被他叫到沙漠里一起植树种草，虽然也有不理解，但是看着父亲执着的背影，看到父亲念叨起他儿时草原美景的表情时，孩子们也就经常陪着父亲一起行动了。
老哥俩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但是共同的理想和经历，让他们一见面就有着说不完的话。由于生态恢复，牧民们会悄悄赶一些羊儿到这里吃草，破坏了刚刚恢复但仍十分脆弱的生态。他们还会一起担忧这片绿洲的未来，承包期满了以后，他们年纪也大了，收回去的园子是否能得到牧民们的爱护？他们只是想让这片土地肥沃一些再肥沃一些，让生态系统恢复得好一些更好一些。
这样的想法也是此次苏大师生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目的，苏州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此前特地发起了“苏州大学绿色行动”特色捐赠项目，广泛动员海内外校友、在校师生为阿拉奔沙漠捐资出力，与两位优秀校友共同实现这片土地的生态梦。此次来这里还专门设立“苏州大学大学生社会实践基地”，今后将年年组织苏大学生来此开展沙漠绿化活动。
《中国科学报》 (2013-09-05 第8版 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