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八年(1661)正月初九,顺治皇帝病逝后的第三天,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着一身孝服坐在了金銮殿的宝座上,成为新一代少年天子,他就是康熙皇帝玄烨。
隆重的登基大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此时,站在前面的文武大臣,依稀会发现小皇帝的脸上竟然有几粒稀疏的“麻子”。也许他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几粒“麻子”帮助玄烨坐上了龙椅。
原来,那几粒“麻子”是玄烨感染天花的印记。
顺治皇帝突然病逝时不到二十四岁,此前对于接班人问题他并没有太多心理准备,直到染病不起时才开始认真考虑继承人选。顺治皇帝一直看好次子福全,想立其为太子;而孝庄太后则更倾向于立皇三子玄烨。双方意见相持不下,只好求助于在宫中当差的西洋传教士汤若望。
汤若望在清宫服务有年,官至一品。他与顺治皇帝及孝庄皇太后之间长期保持着某种亲密关系,顺治皇帝曾尊称他为“玛法”,满语译做“爷爷”。
理智的西洋传教士汤若望很快就帮孝庄皇太后和顺治皇帝下定了决心:立皇三子玄烨。理由简单而充分——玄烨已出过天花,对这种可怕的疾病有终身免疫力。
其实,康熙早年的生活一直笼罩在痘魔的阴影下。他刚出生时,正值天花大流行,不得不由乳母抱出紫禁城,栖身于西华门外的一座宅邸(雍正时改为福佑寺)中“避痘”。两岁那年,他患上了天花。在乳母、正白旗汉军包衣曹玺之妻孙氏悉心照料下,硬是从天花的魔掌中挣脱出来,脸上也留下了与痘魔殊死博斗的点点痕迹。
这些经历,在康熙幼小心灵中留下了不灭的烙印。
康熙登基主政后,意识到了天花对大清王朝的威胁,在总结了前人防痘经验的基础上,他开始主动出击防治天花:他在太医院下专门设痘诊科,广征名医;在京城内专设的“查痘章京”,负责八旗防痘事宜。在康熙的倡导推动下,清朝天花防治逐渐系统化。
康熙防痘种痘的推行是从宫中开始的。康熙十七年(1678),皇太子出痘,在此期间,有个名叫傅为格的候选知县,侍奉皇太子调理治痘方面很有些成绩,因此被升为武昌通判。两年后,因为善于种痘,他又被康熙皇帝召入宫中,专门负责为皇子们种痘防疫。从此,清宫中皇子种痘防天花的制度正式确立。
清宫中皇子种痘,一般都在年幼时期,二至四岁是种痘的最佳年龄。种痘时间一般选在春秋两季,天气清爽,便于护理。“水苗法”采用的最多。
水苗法就是将患者的痘痂加入人乳或水,用棉签蘸上,塞入种痘者的鼻中,让种痘者轻度感染上天花,发烧出疹;再经过精心护理,待病症消失后,相当于已得过天花,从而具有了免疫力。
这种先进的种痘疫苗法,康熙不仅在宫中推广,而且在八旗中普遍实施,甚至推广到漠南、漠北蒙古。当时在京的西洋传教士殷弘绪在写给一位欧洲教友的信中曾见证了1724年,康熙皇帝派人给蒙古推行种痘法的事情,并说效果很好,御医们回来时带了病家为表示感激送的鞑靼(蒙古)盛产的许多马匹、皮毛。康熙皇帝与王公大臣谈及此事时曾说:“国初人多畏出痘,至朕得种痘方子,诸子女及尔等子女,皆以种痘得无恙。”
(赵广立整理自《清宫档案揭秘》,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年5月出版)
《中国科学报》 (2013-08-16 第10版 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