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才是抽象画或抽象画风的价值所在，也才是家居家装的微妙亮点或过人之处。
■马相武
抽象画，似乎要多简单有多简单，甚至很多人以为完全可以从娃娃抓起。
两大派别：涂几个色块，就是热抽象；画一个方块，便是冷抽象。可是，一旦说是抒情抽象和几何抽象两大派别的鼻祖，即蒙德里安和康定斯基的扭转乾坤的引领世纪潮流的价值连城的扛鼎大作，所有人便会肃然起敬。但是也给大众留下了纳闷：怎么越简单就越抽象吗？为什么他画就是抽象画，我画就是无厘头？
正是。一下子就抓到了要害。在我看来，笼统地说，抽象画的艺术审美层次，当然高于装饰画。就算艺术功能，也许一个是形而上，一个是形而下。但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绝对的。装饰画里也有大量的属于形而上的。形而上或抽象画也可以用来装饰或家装，而家装或装饰，也可以是非常高雅的艺术品。窃以为，几乎全部抽象画都是可以当装饰画。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是萝卜青菜，虽不得进入抽象画，却是可以以其点线面而获得“抽象”权的，一旦被抽象了，也就可以被装饰了，何况还有具象的萝卜青菜可供装饰呢？至于装饰画，其无数是属于抽象画，是众所周知的。而实际上，装饰也可以是抽象画的目的和功能之一。
这里要说明一点，抽象画当做装饰画的时候，你就完全可以不要去闹明白其中的抽象是什么意思或意义。你只要挂在那里或放在那里或画在那里就行了。五星七星、楼堂馆所或寒舍雅居，懂不懂得，都是无可无不可。甚至不懂比懂好。都要弄懂了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一丁点神秘感或能够散发出玄奥气息吗？
所以奇怪的逻辑出现了：不懂才是抽象画或抽象画风的价值所在，也才是家居家装的微妙亮点或过人之处之所在。假如是所谓现代装饰风格，那当然更是体用一致和谐浑然。难免高朋俗人询问，大可神秘一笑置之。本来抽象画就是说不清楚的，诗无达诂，画其实更是，往往更加难以诠释。为什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也。尤其是抽象画、抽象诗。
也许正是因为抽象画说不明道不白，它才变成装饰画首选的主要原因。过去人们根本没有条件在家居中放装饰画，因为那家居稍嫌简陋，或社会文化条件不够宽松。后来有了，不声不响，冥冥之中，家居家装甚至工程装饰、办公装饰等等都一下子就流行起了抽象风。其中原因颇为耐人寻味。因为，这股风实在是太强劲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楼上楼下，别墅公寓，谁都知道装饰画选用抽象画，那是最显效果。管他是大师宗师，还是小师中师，是原创还是仿作。主要原因是提升了生活工作的环境空间品位，也就提升了主人的品位，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玄虚和洋气，一种带点异样的能够扩展舒坦人们思绪、情绪的惬意的氛围和意象，随之让你感触到，甚至感染到身心之中。
还有，抽象画用作装饰画，特别能够搭配彰显现代风格的家居家装，与之和谐。当家居家装走向个性别致的时候，走向欧风洋气的时候，抽象画或抽象画风的装饰画自然会大显神通，大有用武之地。也许有人会说，家装家居风格特点假如是传统气息的呢？假如是土里土气的靠近民间风土人情的呢？也就是说，他在家居家装中仍然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喜欢杜甫元素或草堂元素了，岂不是抽象画或抽象画风的装饰画就用不上了呢？
在我看来，其实大可不必忧虑。稍微上一点后现代的拼贴手法，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还有，换一换抽象画框，或者抽象画风的装饰画框，问题便会迎刃而解。某种程度上，画框是最神奇的魔法棒。它使得一切抽象画或装饰画都能够与不同风格的家居家装进行搭配。搭配另有顺应搭配和反向搭配两种情形。无论是指向家居家装还是心理温度或节气季节或天文地理，都可以参照这样两种指向。
还有，画面和画框，也可以是不同的两种指向。而其中无论是画面还是画框，都能够抽出来作为搭配的参照。它能够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装饰效果或艺术格调。它用纹理或色彩或点面或线条，散发你的思考或联想或情愫，多么美妙和微妙的感受。多用一点脑细胞在画框的选择上，其实是事半功倍的。所以，面对抽象或装饰，其实不要怕被讥笑为附庸风雅。自己感觉如何是最重要的，最多绷不住咨询一下行家里手就好了。
一般地说，绘画无主题无情绪，未尝不可，而且很痛快、很新潮。但是，果真如此吗？不说别的，单说其中最为极端的抽象画，我就经常仔细观赏或不仔细观赏，都能够体会出或提炼出其主题其情绪。不过确实，许多抽象画属于非理性、无形象、纯形式的。这个和具有类似特点的抽象风格的雕塑、音乐和装置是相通的。当然，大量作品是属于半抽象的。无论是抽象还是半抽象，其装饰性或趣味性都具有人文价值特别是艺术价值、实用生活价值。形而上和形而下、神明和尘土，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可思议地、如同后现代主义的核心概念所一般指向地、短路式地相互接通了。
《中国科学报》 (2013-06-21 第16版 雅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