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聃
47岁的妇女李红在南京一家五星级酒店当了4年的洗碗工。3个月前,她留下了客人吃剩的一些废弃食物,想给正在读大学的儿子补养身体,却被以盗窃酒店财物为由开除了。(2月29日东方网)
为什么一位母亲要拿着五星级酒店的剩菜去给儿子增加营养?一方面,固然是缘于深沉的母爱,母爱可以引爆一个人所有的能量,甚至驱使她逾越尊严的边界;另一方面,“留下剩菜”更多却是一个“小人物的无奈”,一个为酒店服务员的母亲,一个为公司保安的父亲,微薄的收入,却还要承担巨大的子女教育投入,艰难的生活中,母爱如何去表达?在工作的五星级酒店悄然留下一些剩菜,虽然看似令人心酸,却不失为“不最坏的选择”。
观察一个社会的温度和可亲近感,总在弱势的小人物的命运中能看得最真切。有谁愿意过“不体面”的生活,又有谁不对生活抱有温情幻梦?一个母亲对待五星级酒店剩菜的行为以及她的遭遇,是需要被理解的贫困者的抉择。它也在反证式地告诉我们:社会对于最底层的人们的关切与保障,仍然是吝啬的。或者说,尽管公民的整体福利附加处于提速进程中,但对底层民众仍然“眷顾”不够,以至于一个平常的母亲不得不选择一种反文明的爱心方式。
不妨让我们重复一次那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吧:1935年,纽约贫民区的法庭审理了一桩面包偷窃案,在问及犯罪理由时,偷面包的老太太嗫嚅着回答:我需要面包来喂养我那几个饿着肚子的孙子,要知道,他们已经两天没吃到任何东西了。旁听的纽约市长站起身,脱下帽子,往里面放进10美元,然后面向旁听席上的人说:“现在,请每个人另交50美分的罚金,这是我们为自己的冷漠所付的费用,以处罚我们生活在一个要老祖母去偷面包来喂养孙子的城市与社区。”
我们这些生活于身旁的公众,同样请为“留下剩菜”母亲的尊严付费。只有远离制度性的冷漠,只有让人不变得“绝对贫穷”,一位母亲的爱才能真正“体面”。
《中国科学报》 (2012-03-01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