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7月9日，美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发表声明称，全球第二例接受基因编辑猪肾移植的患者丽莎·皮萨诺去世。该患者是全球首例人工机械心脏加基因工程猪肾的组合移植病例。

此前，在该患者接受移植47天后，因“左心室辅助装置产生的血压不足以为肾脏提供足够的血液灌流，导致移植肾功能累积性下降”，医生不得不将其移植肾摘除。

“患者在摘除移植肾并恢复血液透析治疗后40天左右去世，是意料中的事情。”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器官移植研究所教授、同济医院器官获取组织首席顾问陈忠华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表示，患者术前既有心功能衰竭又有肾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是心脏移植的禁忌症，而心功能衰竭又是肾脏移植的禁忌症。鉴于此，她才有机会成为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以同情医疗方式批准的仅有的4名异种移植患者之一。

目前，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尚未公布患者的死亡原因。

陈忠华推测患者的死因可能有以下四点：第一，患者心功能衰竭，无法提供非常稳定的血液循环，而后虽然接受了人工机械心脏手术，但仍无法有效支持移植猪肾的供血需求。第二，患者术前因肾功能衰竭，已进行多年的肾透析，而后接受了基因编辑加胸腺植入的猪肾移植手术，但术后因有明显的缺血性损伤，被迫摘除了猪肾，继续用透析维持生命。第三，强效免疫抑制方案必定影响患者自身免疫系统的正常运行，并对其他脏器造成药物性损伤。第四，异种抗原刺激导致患者体内可能产生大量炎症因子和细胞反应。患者一方面接受强效免疫抑制剂，另一方面异种器官被植入体内后会激发机体免疫系统，这种“抑制”与“激活”的交替进行使原本脆弱的机体处于一种复杂的“免疫应急状态”。

“两个猪肾移植患者死亡案例，可能会使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日后的病例选择上进行更为周全的考虑。这意味着，异种器官移植临床探索将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处于停滞状态，或静歇期。”陈忠华表示，未来，科学家将深入分析上述案例，以更详尽的科学数据制定新一轮异种器官移植临床探索的入选标准，提升诊疗手段并完善管理办法。

此前，《柳叶刀》《自然-医学》《细胞》旗下子刊Med杂志先后发表了3篇论文，从多组学及单细胞水平等方面探讨异种器官移植早期发生的免疫应答问题。

“目前，我们应对异种移植临床超急排异反应的研究，仅在以分、时、天为计算单位的时段取得确切进展；而在以周、月、年为计算单位的时段，我们对于进行性排异反应机理和防控手段的研究才刚刚开始。”陈忠华说。

陈忠华表示，未来异种器官移植研究将在两个方面有所突破，一是进一步探索基因修饰技术，找寻新的靶点，预防后期排斥反应；二是在深入了解异种移植排异反应机理后，通过一系列动物实验与临床试验，研发新型异种移植临床专用免疫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