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自然》报道，全球首例活体人类移植猪肾脏手术的早期成功，让研究人员燃起了对猪器官进行更大规模临床试验的希望。这样的试验可能会使将动物器官用于人类受体的“异种移植”进入临床。

接受猪肾移植的是一位62岁的终末期肾衰竭患者，名叫Richard Slayman。据他的移植外科医生说，3月16日手术后，患者恢复得很好。移植的肾脏取自一只携带创纪录的69个基因组编辑的小型猪，这些编辑的基因组旨在防止捐赠器官的排斥反应，并降低潜伏在器官中的病毒感染接受者的风险。

杭州启函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杨璐菡表示，这个案例表明，至少在短期内，这些器官是安全的，功能类似肾脏。杨璐菡也是生产这些猪的美国生物技术公司eGenesis的创始人之一。据悉，该公司正与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讨论其猪肾脏、猪肝移植项目临床试验事宜。

美国所有的将动物器官移植到活体的手术——包括Slayman的移植手术，都获得了FDA的“同情使用”许可，允许在病人生命处于危险之中且没有其他治疗方法的情况下使用。但杨璐菡希望新的结果能推动FDA批准全面的临床试验，因为异种移植可以“为患者及其家人带来希望和生命”。

这项手术还使临床医生更可能通过使用动物器官来缓解救命的人体器官短缺。仅在美国，就有近9万人在等待肾脏移植，每年有3000多人在等待期间死亡。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移植外科医生Wayne Hawthorne说：“尽管器官捐赠率大幅增加，但我们仍然需要数百万个器官以移植给患者。”

“这对该领域来说是个好消息。”美国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分校医学院外科医生和研究员、国际异种移植协会主席Muhammad Mohiuddin说，临床试验将产生急需的关于异种移植安全性和有效性的严格数据。 

参与手术的移植外科医生之一Tatsuo Kawai说，为Slayman移植猪肾的手术花了4个小时。Slayman右肾是一个捐赠的人类肾脏，Kawai在2018年为其做了肾移植移手术，但这个肾脏已经衰竭。因此，Slayman恢复了定期透析，然而他出现了并发症，需要经常去医院，这使他成为异种移植的候选人。

Slayman最新的肾脏来自一只猪，这只猪经过了eGenesis公司科学家进行的CRISPR-Cas9基因组编辑，修改了69个动物基因。一种叫食蟹猴的动物接受了该公司经过相同基因编辑的猪器官后，存活了数月至数年。

这些编辑包括去除3个有助于在猪细胞表面产生3种糖的基因。人类免疫系统会攻击携带这3种糖的细胞，并将其视为外来入侵者的标志。此外，编辑时增加了7个基因，这些基因产生的人类蛋白质有助于防止器官排斥。

另外59个基因变化是为了灭活嵌入猪基因组的病毒。这些变化解决了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变得活跃的问题。杨璐菡说，到目前为止，研究人员还没有在活体、临床死亡的人或非人灵长类动物的移植中发现这种情况。但是一些实验室实验表明，这些病毒可以从猪的组织传播至人类细胞和免疫系统受损的老鼠身上。

第一个成功移植到活体内的转基因猪心脏被发现感染了一种潜在的病毒，这可能导致了器官的最终衰竭。Kawai说，在批准手术之前，FDA主要担心的是猪病原体可能感染接受者的风险。据了解，eGenesis公司定期对其猪进行病原体检测，包括猪巨细胞病毒。

在手术前，研究人员收集并冷冻了Slayman、他的家人和他的外科医生的血液样本。Kawai说，如果Slayman感染了病毒，研究人员可以测试这些血液样本，以确定它们是否是病原体的来源。

Slayman将继续定期接受病原体检测，如果他出现症状，他的家人和护理人员也将接受检测。

杨璐菡说，这些预防措施很重要，因为一头健康的猪与免疫功能受损的人非常不同。她说，尽管在移植前没有在猪体内检测到病毒、细菌或真菌，但它们仍然可能在免疫功能低下的人体内存在并生长。

肾脏过滤体内的有毒物质，产生尿液并帮助控制血压。Kawai说，当外科医生恢复了移植猪器官的血流，它立即变成粉红色并开始产生尿液，这是移植成功的标志。

肾脏健康的另一个指标是血液中一种名为肌酸酐的化学化合物的水平——高水平表明肾脏没有很好发挥其废物过滤作用。Kawai说，在移植之前，Slayman的肌酸酐水平为每分升10毫克，但到第四天已降至每分升2.4毫克。他希望该指标能降到1.5毫克，这大约是正常范围。

Mohiudin说：“到目前为止，这个肾脏的功能似乎是正常的。”

Slayman正在接受免疫抑制药物治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器官排斥的迹象。eGenesis公司相关科研人员表示，eGenesis的目标是在猪身上找到正确的基因编辑组合，使器官接受者不需要服用免疫抑制药物，因为免疫抑制药物会削弱人体抵抗病原体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