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现代人（晚期智人）扩散有一些重要的文化表征，比如欧亚大陆西侧以勒瓦娄哇和石叶技术为代表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初段（IUP）石器工业，以及远距离的资源流通、颜料的使用、个人装饰品的发展等。但长期以来，这些考古学证据多发现于非洲和欧亚大陆西侧，几乎从未在东亚核心地区出现过，这也被视为东亚地区“现代性”文化发展迟滞的表现。

近日，《自然—生态与进化》在线发表了一项中外研究成果，展示了山西朔州峙峪遗址发现的距今4.5万年前的一系列现代性文化证据，更新了有关东亚地区现代人扩散及其文化发展的传统认知。

  ?

峙峪遗址狩猎人群生活复原图。郭肖聪绘

峙峪遗址位于广义泥河湾盆地的西南缘，发现于1963年。自2012年以来，来自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以下简称古脊椎所）、北京大学、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山西省博物院、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古生态与人类演化研究所等国内外十余家单位的专家学者围绕遗址的年代与埋藏，石器原料、技术与功能，骨器与个人饰品等开展了综合性、多学科、跨平台的国际性深度合作研究。

遗址的年代测定工作是这项研究的重点之一，研究人员对15件沉积物样品进行了石英多颗粒单片、单颗粒光释光测年和钾长石单颗粒光释光测年，并对文化层出土的10件动物骨骼和牙齿样品进行了加速器质谱碳十四测年。为了进一步提高文化层年代精度，还对获得的年龄数据进行了贝叶斯模型分析，最后将峙峪遗址的年代精确厘定为距今4.5万年。

这项研究的另一个重点是对峙峪遗址出土的各类文化遗存进行多学科深度分析，确认了目前中国北方乃至东亚地区年代最早的IUP技术因素，以及骨器加工、个人饰物和远距离运输黑曜岩等一系列“现代性”行为。

  ?

峙峪石器组合：a 勒瓦娄哇尖状器；b 石叶毛坯工具（1-2）、石片毛坯的锯齿刃器（3）和端刮器（4）；c 修铤工具。杨石霞供图

论文通讯作者、古脊椎所副研究员杨石霞介绍，峙峪遗址全面展现了距今4.5万年前华北地区独特的物质文化组合。它兼具欧亚大陆西侧技术特征和东亚地区工具加工理念的石器组合、精细加工的装饰品和骨器，以及远距离输入的黑曜岩资源。她表示，过去遗址的发掘报告中曾报道一件现代人顶骨，再加上此次研究中又发现了兼有东西方特色的文化因素，“这些似乎都指示随着现代人进入华北地区，以IUP石器工业为特征的文化经历了混合化的过程。也就是快速摄取本地文化并实现创新，同时保留少量的原有元素”。

2022年，该研究团队曾在《自然》发表了泥河湾盆地下马碑遗址的研究成果，他们找到了距今4万年前现代人加工、使用颜料和复合工具的一系列考古证据。而峙峪遗址的研究发现，则进一步支持东亚地区存在复杂的现代人群交流和演化历史。

相关论文信息：https://doi.org/10.1038/s41559-023-022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