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自然博物馆开发的想“象”派盲盒
日本东京国立科学博物馆文创产品 王辰摄
野风集文创“国画花卉扇子”
近几年,国内文创风潮涌起,从最初的“网红故宫”一枝独秀,迅速发展到如今全国多家博物馆、美术馆、艺术机构的百花齐放。在这支文创开发大军中,也有科研和科普机构的身影。新设计、新玩法,正在让高冷的科学变得更有趣、更好玩。
科学文创之风渐起
沽城大学植物学专业的大三学生石借青,是科普杂志《博物》的一名实习生。机缘巧合下,他成为了知名学者柯振南麾下的科考人员。科考途中,众人意外发现了几十年前某支“探险队”留下的笔记,由此解开了一个又一个关于天行长臂猿的谜团……
以上这些并不是真实的故事,而是一部叫做《天行鉴》的解谜游戏盒中设定的情节。
《天行鉴》是由《博物》与解谜游戏专业品牌“拾疑者”共同推出的文创产品。“解谜游戏盒是近几年热门的游戏产品,主要是利用给定的谜题和道具进行推理,比如故宫的《谜宫·如意琳琅图集》。但目前市面上还没有一个自然类的解谜游戏盒,我们就想,如果以野生动物为题材做一个,也许会很有意思。”《博物》品牌运营中心总经理郭亦城介绍说,经过比较筛选之后,他们最终选择了具有传奇色彩的天行长臂猿。
《天行鉴》并不是《博物》在文创产品方面的首次尝试。从2016年起,《博物》就开始做文创,主打自然科普向的文创产品,种类包括明信片、玩具、手办、台历等等,现在已经形成了专门的文创团队,每年推出15~18个系列产品,在线上和线下销售。
“2016年正值国内文创方兴未艾之时,文化部、国家文物局等部门陆续出台了推动文化文物单位文化创意产品开发的政策措施。彼时,故宫文创也做起来了,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副院长陈少峰说。
伴随着这股浪潮,国内的科学文创开始形成蓬勃之势。2015年11月,果壳旗下的科学文创品牌——果壳商店上线,推出的第一款产品是物种日历,它也成为果壳商店最受欢迎的产品之一,截至2019年已销售近百万套。
北京自然博物馆的文创也是从2016年左右开始转型的。“大约在2013年之前,我们大部分是贴标识那种文创产品。从2013年到2016年,我们开始大范围地尝试扩充一些图案和元素,此后,便开始往现在的时尚、潮流、适应市场的方向转变。”北京自然博物馆经营部负责人翟幼爱介绍说。
近几年来,北京自然博物馆陆续推出了根据颈椎骨数量最多的恐龙——马门溪龙骨架化石而设计的瓷杯、反映人类演化历程的“人之由来”长尾办公夹、根据五款古象化石设计的想“象”派盲盒等产品,都受到了欢迎。
除了科研、科普机构之外,还有一些个人和小团队也在做科学文创,王辰就是其中之一。
王辰是一位自然摄影师和植物爱好者,曾经担任《博物》品牌运营中心创意总监,出版过《桃之夭夭》《野草离离》等植物科普书。2012年,他和妻子在台湾旅行时看到了很多自然类文创产品。“那些丰富的表现形式和内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一年后,王辰和妻子在自家的淘宝小店“野风集”开始推出自然文创产品,有以植物线描图为图案的布包、树皮照片做成的手机壳,也有用拍摄到的自然掉落物做成的本子,从最初的半手工作品发展到如今与各个品牌进行合作。
知识与美
果壳文创团队曾提出,别的文创都在努力把产品做得更美,而他们的文创,则是把美和知识融合在一起。科学或自然内容的注入,显然是科学文创有别于其他文创的一大特征。而对这些内容准确性的追求,也往往是科学文创团队的显著风格。
“去年年底,我们开发了一系列古生物足迹滚轮印章,包括蜥脚类、兽脚类等等。印章中古生物的足长和步长的比例关系,完全是按照相关化石研究中推测出来的数据等比例缩小的。我们在外包装上对此作了简要说明,有兴趣的人就可以进一步查询了解。”翟幼爱说。
“科学文创,不应只靠卖相来吸引人,它要有科学内涵,这也是我们这种做内容生产出身的团队,做文创的优势所在。”郭亦城说,“比如,我们做的熊猫模型手办,除了5个手指之外,一定还有一个用来抓握竹子的‘伪拇指’。虽然科学文创也会有夸张和拟人化的表现,但最重要的物种特征不应该搞错。”
但王辰认为,同样也不能因为追求科学的准确性,而牺牲掉文创产品的市场性。“文创产品需要有足够的市场魅力,包括趣味性、实用性、合适的定价等,这样才能吸引用户,形成良性循环。”
在这方面,郭亦城也表示同意。“科普不是做给自己看的。老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实,己之所欲,也未必能施于人。你自己认为特别好的东西,别人未必喜欢。做科学文创也是如此,真正好玩的人才能做好,你要去感受大家到底喜欢什么,所以要考察市场。我们团队去参加潮流玩具展、文创展,包括淘宝造物节,就是去学习。”
除了好玩之外,科学文创还能做得更多,比如对本土物种的展示。
狗年春节时,北京自然博物馆曾推出过一套犬类红包和文具,选择的主角都是中国的本土犬种。“我们的文创产品是基于馆藏资源,而我们的馆藏资源则是基于本土物种。”翟幼爱说。
王辰在台湾看到的科学文创,其对本土物种的展现也让他印象深刻。“台湾有一个黑熊的亚种叫台湾黑熊,他们就会用很多不同的文创形式来表现台湾黑熊,比如本子、冰箱贴、小挂件、钥匙链等等。我记得当时我还给女儿买了一个有台湾黑熊形象的小夜灯。这种明星本土物种被很好地开发成了IP。”王辰介绍说。
在日本和瑞士,王辰也见到了类似的情况。“比如,鲸头鹳是东京上野动物园的园宠,我在那边就见到了很多不同的鲸头鹳文创,玩偶、摆件等等,这些文创产品就被放置在鲸头鹳的展示区不远处,成为这个动物园的特色产品。”王辰说,“瑞士人特别喜欢雪绒花,所以雪绒花的形象随处可见,日历上、挂件上、餐巾纸上、拖鞋上,甚至食品包装上,都有体现。他们对本土物种的深刻认识和丰富表现,值得我们学习。”
机遇与瓶颈
“科学、自然所包含的内容非常丰富,天文、地质、动物、植物,包罗万象,可做文创的题材很多,这是它的优势。科学内容还可与传统文化结合,比如二十四节气、大运河、传统建筑等题材,都可挖掘。”陈少峰说,“从表现形式上来看,除了衍生品开发,还可配合研学旅行做文旅产品,做成主题和系列。科学文创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
在科学文创方面,最著名的当数“宇宙第一网红”NASA,它与CHANEL、耐克、Coach、宜家、乐高等多个品牌共同推出联名款,将高冷的航天科技打造出了又潮又酷的时尚范儿,在全球吸引了无数粉丝。
2019年七夕节,“中国探月”与糖果品牌Crafted跨界合作推出的“星球棒棒糖”在上线当天就售出10万份。
基于数量庞大、忠诚度和活跃度双高的粉丝群体,2016年《博物》的淘宝商店开店第一天,在只有四五个系列产品的情况下,就卖出了1万多单,那一个月都是爆仓状态。
“三四年前,是一个整体向好的发展态势。”王辰说,“但这两年国内科学文创也遇到了一些瓶颈,最主要的就是表现形式过于单一。最早流行做布包、手账,后来流行做徽章、胸针,一旦有个载体热起来,大家就蜂拥而上,做的都是相似的东西。很多人在没做市场调研的情况下,就盲目冒进,没能培养市场,反而过分消费了用户的热情。短期内获利快,但对于行业的良性发展却不是好事。”
在王辰看来,文创二字,文指内容,创则指表达方式。“在创这方面,我们下的功夫还不够。”
故宫、国博等推出的文创产品,很多是基于展览出来的文物实体,观众更容易快速了解其表现的内容。与之相比,科学文创展现的内容也许不是大众普遍了解的。“所以,如何能让大家快速知道你想表达的内容、发现产品中的亮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此外,在打造IP、加强合作方面,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王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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