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洁

巴西圣保罗研究基金会（FAPESP）成立于1960年，是巴西最大的地方政府资助机构，旨在支持圣保罗州的高等教育和科研发展。2017年，FAPESP总资助经费约5.23亿美元。作为州立基金会，其体量已经超过了巴西国家科技发展委员会（CNPq）的年预算5亿美元。FAPESP能够保持稳定的收入来源，主要得益于巴西宪法的一项规定，即各州税收的1%属于基金会，并由政府按月向基金会拨款。圣保罗是巴西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人口占全国总人口数量22%，国民生产总值达到全国35%。在较强经济实力支持下，其科研实力也为各州翘楚。圣保罗州拥有博士学位的科学家数量占全国三分之一以上，在国际期刊发表的文章数量达到全国总数的一半。能够以一州之力取得此成果，离不开FAPESP等科研机构的大力支持，其公平、高效的同行评审体系尤其功不可没。

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FAPESP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基于科学家为主导的同行评审体系。所谓科学家为主导是指评审环节和整个评审过程完全由科学家主导完成，基金会人员只负责流程上的协调和监督。该评审体系的特点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完全以科学家为评审主导。FAPESP的资助类型包括助学金项目和研究项目两大类，所有项目都要经过评审才能获得资助。在评审过程中，有4核心参与主体，即学科专家组、项目专家组、评审专家、监督委员会。四个核心主体均由科学家组成，负责完成评审工作；而科学部管理人员和学科主任则负责协调、监督和流程制定。

目前，FAPESP一共有14个学科专家组、 90多位学科协调员。每个学科专家组的人数由接收申请书的数量决定，最少1位，最多不超过20位。项目专家组则主要负责为FAPESP的生物多样性、技术创新研究、创新与传播中心、公共政策、生物能源等9个特别项目组织评审。

FAPESP专家库有近15000名评审专家，他们大多来自圣保罗州内，也有国内或国际上较活跃的研究人员。当受指派评审专家确实无法完成评审任务时，可推荐其他专家，由学科协调员考量其建议人选资质是否符合要求。

第二，三重把关的评审程序。首先，由州内活跃的高级研究人员组成的学科专家组每周都会在FAPESP召开会议，目的是为受理的申请书指派评审专家。学科专家组成员又称“学科协调员”，他们本身也会对申请书进行评审和分析，并结合评审专家反馈的评审意见形成推荐报告，提交给FAPESP的科学主任。

经过了评审专家和学科专家组的评审后，申请书还要接受由11位领域内资深专家组成的监督专家组的评审。监督专家会对申请书进行阅读和分析，核实学科协调员的推荐和评审专家的意见是否一致并符合FAPESP相关规定。在此基础上，监督专家组也会提交一份推荐报告给科学主任。科学主任将根据评审专家意见、学科专家报告和监督专家报告做出最终的资助决定。当学科专家组与评审专家意见不一致时，科学主任必须亲自审核申请书，必要时与学科专家组和评审专家组就分歧之处进行讨论，再做出最终决定。

根据此评审流程，每一份申请书都要历经评审专家、学科专家组和监督专家组三重评审，三个主体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监督和制约，极大地确保了评审过程的公平公正性。

第三，建立专家档案辅助指派。为了确保准确性和高效率，FAPESP为每位评审专家都建立了评审档案，除学术内容以外，还记录了该专家参与以往评审的情况，为指派工作提供有效信息。例如，档案里会记录评审专家在过去12个月内提交评审意见的次数，以避免一些效率高、反馈速度快的专家承受过重的评审负担；还会记录评审专家每提交一份评审意见的平均时长，这样做是因为有些会议类项目有明确的时效性，为了避免反馈较“慢”的专家影响到项目的正常启动，会在指派专家时考虑用时问题。

整个巴西都很注重人才的档案管理。CNPq建立了一个全国性的研究人员档案体系，维护和更新都由研究人员本人承担，将他们的学术经历、研究成果、承担评审情况、参与国际合作情况和奖惩情况等做详细记录和总结。一旦巴西有全国性的测评、比赛或人才选拔需求，档案就成了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甚至可以直接根据每个研究人员的档案挑选合适的评审专家。

第四，良性对话机制提高整体资助率。当申请人对评审结果存在异议时，可以要求复审。一般FAPESP会请初审专家对申请人提供的复审材料进行再评审；在必要时，请其他评审专家参与复审。若申请人有足够理由质疑评审专家的意见，则可申请直接与科学主任进行对话，向其提出更换评审专家。这种对话机制为评审专家和申请人创造了一个有效沟通的机会。很多情况下，通过对话沟通，申请人了解到评审专家对申请书的建议，修改原申请书，最终获得资助。正是由于这种对话机制的存在，FAPESP的项目整体资助率达到了40%。

FAPESP这种完全以科学家为主导的同行评审体系充分发挥了科学家的作用，最大化地做到了依靠专家；建立评审专家个人档案辅助指派，进一步提高了遴选专家的准确度和评审的高效性。虽然FAPESP属于小而精的机构代表，但好的做法仍然值得学习和借鉴。

（作者单位：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国际合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