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峰

8月是高校考试招生的季节。在教育界的舆论场，2018年8月最受关注的是河南四位考生家长状告孩子“高考答题卡掉包”事件。

起初搅动社会的是8月5日微信公号“波动财经”发表了题为《河南四家长质疑考生答题卡掉包，检察官实名举报教育厅信息不公开》的文章，该文章爆料称：河南四名考生家长，联名向河南省纪检委和监察委实名举报河南省招生办公室涉嫌滥用职权、组织考试作弊，偷梁换柱掉包高考试卷，致使河南考生录取无望、大学梦碎。

这4名河南考生高考成绩与估分相差太多，疑似高考答题卡被掉包，学生家长联合维权，消息扩散后引发社会广泛关注，造成了相当大的社会震动。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获得一个比较高的分数，竟然被人掉包，考试组织者竟然胆敢上下其手，将神圣的高考公平如此践踏，自然会引起公愤。

8月7日晚，河南省招生办公室官方作出回应，表示已按规定程序进行了反复核实，答题卡姓名、考生号、考场号、座位号与所贴条形码信息完全一致，四科答题卡字迹一致，确认系考生本人所答，成绩准确无误，核实结果及时书面回复了考生及家长。

而且，接到家长的举报后，河南省委主要领导作出批示，河南省纪委监察委成立专案调查组，全面调阅审核了4名考生的答题卡运转视频监控资料，认真查阅和比对了4名考生的试卷原件、答题卡原件和扫描件，对有关举报人、被举报人、考务人员和当事人进行谈话、询问，委托权威专业司法鉴定机构对考生笔迹进行检验鉴定，通过逐项核查，全面收集证据，查明了事实。

调查结论是：在高考试卷启封、发放、回收过程中不存在人为调包试卷和答题卡现象。余某高考答题卡上条形码及个人信息涂改系本人所为，各位考生的试卷均不存在他人模仿笔迹作答和调包现象。

至此，大家都明白所谓的“高考答题卡掉包”不过是低分考生蒙骗家长进而演化出来的一出闹剧。虽然事件已经水落石出，但还是有不少问题值得我们反思。

第一，高考程序密不透风。试卷从发放到评卷确实严密，尽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在2018年河南98万名考生中，仅有考生余某答题卡条形码上的机打准考证号被人工涂改过。这其实不大可能是他人改的，因为能够改考生准考证号的人肯定知道，改准考证数字没用，机器读的是条形码。如果调包的人有那么大的能量，直接找代考把成绩考高便可，何必做这么复杂且牵涉面广的掉包操作。

第二，试卷掉包几无可能。在舆论鼎沸的时候，包括一直到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认真细想过，通过改写准考证号进行答题卡掉包，实际上是进行试卷掉包，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且不说高考的每一个环节都有摄像头在监视，单说准考证号要对调就基本上没有可能性。所谓掉包，就是不仅要将一个准考证号码改为另一个准考证号码，而且要将另一个准考证号码也改为这一个准考证号码，也就是要进行对掉。因为准考证有14位号码，用笔将其中的1改成4、3改成8、0改成6之类的数字是比较可能，但在将此一准考证的号码改为彼一准考证号码之后，再将彼一准考证号码用笔改为此一准考证号码时，怎么可能找到对应位置上正好有1可以改成4之类的号码呢？如果是4改成1，则要整个数字涂改，一眼就看得出是涂改后的数字。因此，通过手写修改准考证号码进行答题卡掉包，基本上是一个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第三，诚信教育任重道远。经严格审批，4名考生或家长先后查看了本人高考各科答题卡原件。其中除了息县考生李某某及家长承认答题卡是考生本人笔迹，确认答题卡没有被调包，并自愿放弃笔迹鉴定。其他三位涉事考生肯定知道试卷是自己的，但仍然不肯承认，说明极不诚信，必须加以惩戒。

第四，自主招生漏洞很大。四名考生之一的郑州一中苏琪，在参加北师大自主招生考试所凭借的两篇已发表论文涉嫌抄袭。一篇论文题为《计算机网络技术在信息工程中的应用分析》系全文抄袭，另一篇论文《天文学的基本性质和发展规律》系摘抄式抄袭。其实，仅仅从论文题目就大体可以判断，这不大可能是高中生写的论文，即使是硕士生要写出这种专业论文都很难。这两篇论文的学科跨度如此之大，一个没有经过学术训练、夜以继日高强度准备高考的高中生，怎么可能研究这么专业的问题且正式发表论文？但就是有这么明显的破绽，苏琪还是已经通过了北师大自主招生的初审，说明自主招生漏洞很大。

第五，高考制度值得信赖。有比较才有鉴别，这次“答题卡掉包”事件，又一次昭示出：相对自主招生、推荐保送、加分政策等其他渠道，高考是中国最公平的考试，是寒门子弟改变自己命运的最主要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