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马匹彻底改变了史前人类的生活方式,使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走得更远更快,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发动战争。但谁第一个驯服马匹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一个主要的假设是,青铜时代被称为“亚姆纳亚”的牧民是第一个给马装上鞍子的人,并利用他们的马队运输货物并横扫欧亚大草原,同时也将他们的文化与基因广泛传播。然而一项对古代脱氧核糖核酸(DNA)的新研究表明,情况在亚洲并不是这样,另一种被称为“波泰”的文化首先驯化了马。
“这是一篇非常激动人心的论文。”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遗传学家Priya Moorjani说。他指出,古代DNA研究领域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每一项研究都揭示了一些新的内容。然而其他研究人员警告说,这场争论还没有定论。
驯马的最初遗迹(有母马奶和马齿痕迹的陶器)来自公元前3700年到公元前3100年生活在今天哈萨克斯坦境内的波泰狩猎采集者。然而一些研究人员认为,仅靠波泰人不太可能发明驯马的技术,因为在他们的邻居开始耕种和放牧之后很久,他们依然沿袭着打猎和采集的生活方式。
这些研究人员认为,波泰人肯定学会了管理来自亚姆纳亚人的马匹,后者是前者位于西方的邻居,并且已经在放牧绵羊和山羊了。作为“草原假说”的一部分,亚姆纳亚人在青铜时代也迁移至东部和西部,并与当地人混合,同时传播了在古代和现代欧洲人、中亚人和南亚人中发现的基因。
一些研究人员假设,他们还传播了原始印欧语系(PIE)的早期分支,后来发展成今天的印欧语系语言,包括英语、意大利语、印地语、俄语和波斯语。
为了寻找亚姆纳亚人在亚洲的遗产,由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和英国剑桥大学遗传学家Eske Willerslev领导的研究小组,对74名古代欧亚混血人种进行了全基因组测序,其中大部分人生活在公元前3500年至公元前1500年之间。他们具有波泰和亚姆纳亚及其他文化背景。研究人员设计了一种粗糙的家谱图,并使用了来自现代和古代的人体样本。
令人惊讶的是,研究小组在3名波泰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亚姆纳亚人的DNA,表明这两组人并没有发生混合,研究小组在5月9日出版的《科学》杂志上报告了这一研究成果。
这意味着波泰人可能已经遵循着一种所谓的“猎物路径”独自驯服了马匹,即狩猎,然后管理马群作为食物,直至最终的骑乘。Willerslev说:“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成就,我们都认为这是非常简单的。”
这项研究的作者之一、劳伦斯市堪萨斯大学动物考古学家Sandra Olsen说,这项新研究与最近对古代马匹DNA的研究非常吻合。她的研究表明,波泰马与现代马之间没有关系,这意味着波泰人和亚姆纳亚人是分别独立驯化的。然而Olsen指出,波泰人的某些做法——特别是他们在仪式上埋葬被宰杀的马匹的方式——是被亚洲的其他文化所认同的,这暗示着也许狩猎采集者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孤立。
至于养马业早期发生的一切,很明显,亚姆纳亚人利用了这些牲畜的优势,而这是波泰人从未想过的。从青铜时代早期开始,牧民们便利用他们的马匹迁移到很远的地方。
亚洲人种群中的西欧亚人基因的痕迹被认为是亚姆纳亚人在大草原以东留下的大量基因遗产的证据。然而,Willerslev的研究团队在中亚和南亚发现了少量的亚姆纳亚人DNA——在安纳托利亚没有发现。相反,他们的数据显示,纳马扎人——这是一群大约在公元前3300年生活在大草原南部的牧民——在亚姆纳亚人大迁移之前,是第一个向亚洲人提供西欧亚人基因的人。
缺乏遗传基因的支持可能导致PIE学说的推广面临风险。例如,生活在今天土耳其的古代安纳托利亚人很可能说希泰语,这是PIE非常早期的一个分支。但是,在希泰人中缺乏亚姆纳亚人DNA的事实表明,可能是其他一些人群将印欧语系带到了该地区,以及中亚和南亚。
德国耶拿市马克斯·普朗克学会人类历史科学研究所历史语言学家Paul Heggarty指出,这些发现在某些方面令人印象深刻,但在某些方面也令人沮丧。一方面,他认为作者根据新数据重新考虑了希泰人的起源。
Heggarty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支持草原假说的人说,‘看,这对安纳托利亚人来说是行不通的’。”他补充说,其他研究人员应该采取下一步行动,继续寻找大草原以外的PIE起源。
(赵熙熙)
《中国科学报》 (2018-05-15 第2版 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