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援藏16年,复旦大学教授钟扬在雪域高原艰苦跋涉50多万公里,最高攀登至海拔6000多米,克服了极端严寒、高原反应等种种艰难条件,收集了上千种植物的4000多万颗种子,为国家和人类储存下丰富的基因宝藏;他将热情投向整个西部,培养了大量少数民族地区学生,帮助西藏大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第一。
钟扬坚守初心、扎根祖国大地;牢记使命、不畏风霜雪雨。他用一片赤诚攀上了最高的山,用永恒的生命铸就了一座丰碑:国家至上、民族至上、人民至上。放眼未来,我们需要无数个钟扬这样的共产党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智慧和力量。
从今天起,本报连续5天刊登钟扬的故事,让我们一起聆听他的初心。
“采种子,我最喜欢蒲公英,一抓一把,差不多200颗;最讨厌椰子,这么大一颗,一个样本要采5000颗,要用卡车去拉。”复旦大学教授、我国著名植物学家钟扬,总是很幽默。什么艰难困苦让他说来,都如开玩笑般举重若轻。
2005年8月,西藏羌塘草原,钟扬带着学生在泥泞小道上走了整整一天。
终于到了县城小旅馆,手脚冻得缓不过来,屋里只有一个烧牛粪的炉子,洗脸要先用锤子砸开水桶里的冰。大家累得抬不起头来。“再坚持一下!”钟老师带头把白天采集的植物登记入册、压制标本,“不压标本就会废掉,一天白采集了”。枝条和叶片要压平、晾干,种子要摊晾开来,如果有浆果,还要先把“果肉”清理干净。新鲜植物必须当天处理,否则就可能腐烂。
忙到凌晨两点,终于可以休息。床是大通铺,钟扬沉沉睡去不久,突然被一阵窒息般的胸闷惊醒。“开点窗吧。”他使劲推推旁边的学生小王,小王应声起床。黑暗中,却听“哐当”一声巨响,一股寒风扑面而来——糟糕,他把整面窗户从二楼推了下去……
6点,钟扬和学生们早早起来,把标本夹、摊晾的种子打包、贴标签,一行人重新启程。“车开了回头看,熟悉的土墙、五色经幡,旅馆老板一家子挥舞告别的手臂……那后面,一缕晨光正巧投进洞开的窗口,心头顿时涌起暖意。”钟扬在工作日记中这样写道。
奔波在青藏高原,有时一天要赶七八百公里,开夜车是家常便饭,正经吃顿饭更是奢望。为了尽可能省下背包空间装标本,钟扬和学生们常常只带白面饼子、榨菜,渴了就从河里舀水喝,如果能有根火腿肠,就是难得的美味佳肴……“食物不好消化才顶饿,饥饿是最好的味精,”钟扬尽管这样说,但心疼学生,每次从拉萨启程,他都要提前一小时起床,给学生们做顿丰盛美味的早饭,“吃得饱饱再出发。”
严重的痛风常常发作,钟扬不作声,悄悄捡一根粗树枝拄着,一瘸一拐地带大家上山。遇到沟沟坎坎,安危难辨,他都要亲身探路,等确认安全了,再让学生过去。蜿蜒前行的路上,学生心中最深的印象,就是前面那个高大威武、上半身深色登山衣、下半身泛白牛仔裤的背影。看着钟老师疼得冒汗,学生担心,可钟老师总是强忍着笑道:“我没事,痛风有两个特点,一个是痛,一个是来去如风。”
16年来,钟扬的足迹遍布青藏高原的高山大川,经历了无数生死一瞬。峭壁的盘山路上,曾有巨石滚落砸中所乘的车;在荒原里迷路,没有食物,几近绝望,没有水,就不洗脸,没有旅店,就裹着大衣睡在车上;突遇大雨冰雹,车子躲在山窝窝里,听着周围狂风大作;累了一天,头晕、恶心、无力、腹泻等高原反应如影随形,可钟扬常常上气不接下气地坚持陪司机聊天,既怕司机打盹儿,又想让学生抓紧睡会儿……
“一次外出采样,钟老师说去阿里,我们都质疑,阿里太高、太苦,而且物种较少,辛苦一天也只能采几个样本,别人都不愿去。如果去物种丰富的藏东南,条件好一些,而且很快就能完成采样数量。”学生耿宇鹏回忆,钟老师却说,“正因为别人都不愿去,我们必须去!阿里地区肯定还有未被发掘的特有植物,可能对国家有着重要价值。”
如今,钟扬带领学生采集的上千种植物的4000多万颗种子,被精心保存在零下20摄氏度、湿度15%的冷库中。它们在静静休眠中穿越时空,将在80年到120年后,为未来的人们绽放生机。“到时拿出来一种,假设5000粒中只有500粒能活,最后只有50粒能结种子,可那个植物不就恢复了吗?”钟扬充满希冀,因为到那时,这些种子不知会完成多少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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