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张忠培在浙江遂昌考古库房摩挲出土器物。(图片由高蒙河提供)
留声机
本报记者 唐 婷
上周二,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东礼堂,上千名考古界、文博界人士从全国各地赶来,冒着酷暑,在《送别》的音乐中向一位考古学巨擘告别。
这位逝者是我国著名考古学家、故宫博物院原院长张忠培先生。7月5日9时40分,张忠培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83岁。
考古大先生最后的时光
没有举办生日宴会,也没有邀请大批国内外的师友学生,张忠培的80岁生日依旧是在他挚爱的考古学工作中度过的。
那天,他出席了在故宫博物院举办的《中国陶鬲谱系研究》新书首发式。这本书是他和学生们长期研究的大型课题成果集。
“我记得在吉林大学田野考古工地,唱得最响的口号是,我们是一个战壕中的战友。现在我们离开吉林大学二、三十年了,我们还是同一个战壕中的战友。请大家记住,这个战壕,不是哪个单位,指的是事业。这个事业,一是考古,二是文物保护。” 2014年8月5日,张忠培在《中国陶鬲谱系研究》新书首发式上致辞时说道。
张忠培的离世令他的学生复旦大学文博系教授高蒙河感到很突然。高蒙河对科技日报记者回忆道,近年来,张忠培一直在从事三卷本《中国考古思想史丛书》的编写工作。今年6月下旬他完成了这三卷书的校对修改工作,没想到7月5日先生便因病去世。
在张忠培最后的时光里,还在为中国考古学的发展殚精竭虑。
他在即将出版的三卷本《中国考古思想史丛书》的自序中写道:“对中国来说,考古学是输入的舶来品……结合得不好,则考古学是考古学,中国考古遗存还是中国考古遗存,依然是两张皮,没有成为中国考古学,只有结合好了,才能长成中国考古学。”
“故宫博物院决不能毁于我手”
1987年,张忠培从吉林大学来到故宫博物院工作,成为故宫博物院第四任院长。在一次采访中,张忠培谈到,刚得知调动时,对放弃自己原先的专业还有些不舍。“我是搞史前研究的,和故宫搞明清研究离得十万八千里。”但后来,他决定服从组织安排,来故宫做好“后勤部长”。
上任后不久,他发现故宫是个“不完整的故宫”。故宫内,除故宫博物院外,还有14个单位。此外,故宫的文物,除民国政府运往台湾的以外,境内就有两个单位保存着故宫近20万件文物。
“在任期间,为了故宫能成为完整的故宫,我使尽吃奶之力,有些收获,但收效甚微。深感遗憾的是,至今故宫仍是不完整的。”张忠培曾这样自述。
高蒙河回忆道,张忠培在不同场合都吐露过自己的心声——“故宫博物院决不能毁于我手!”
张忠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张忠培上任不到两个月,故宫就遭遇了“两次小偷和一把火”。这使他大为震动,也意识到“安全是故宫的生命线”。为了保住这一生命线,张忠培做了不少努力,后来在他的任期间内,再也没出现过任何危及故宫安全的事故。
开创墓地考古新范式
1952年,张忠培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当时,历史系除了历史专业以外,还第一次在中国开设了本科考古专业,他要在历史和考古专业中做出选择。在老师的建议下,他选择了考古专业。那一年他18岁,自此与考古结缘。
去田野考古一线工作是张忠培的志向所在。1956年本科毕业前夕,他坚决要求去田野考古一线工作。然而,后来他被选拔留校,成为全班唯一被推荐入学的副博士研究生。
张忠培在中国考古学领域所做的开创性工作,至今为人称道。1958年,张忠培带本科生在陕西华县、渭南率先进行了“拉网式”大规模区域系统考古调查,堪称中国聚落考古学实践的典范之作。他们在华县元君庙遗址,全面揭露了一处仰韶文化墓地。
“他一改以往考古以一座房屋或一座墓葬为单位的做法,把整个墓地作为发现对象和研究单元,开创了中国考古史上全面揭露和研究墓地的新理念和新方法。这在当时乃至多年后的国内外同类考古中,一直是领先的范式。”高蒙河表示。
特别声明:本文转载仅仅是出于传播信息的需要,并不意味着代表本网站观点或证实其内容的真实性;如其他媒体、网站或个人从本网站转载使用,须保留本网站注明的“来源”,并自负版权等法律责任;作者如果不希望被转载或者联系转载稿费等事宜,请与我们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