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晶晶
11月7日,北京颐堤港的一家影院里座无虚席,银幕上播放的片子叫作《七十七天》。并非来自好莱坞,也没有豪华明星阵容支持,但却有很多观影者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对着银幕拍摄。
这是一部全片并没有多少对白的电影,讲述了一个男人试图孤身横穿羌塘的故事。沉默孤独却又充满力量,我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却知道他要到哪里去。
说到藏北高原,很多人会想到可可西里。但事实上它也是大羌塘的一部分。藏语的“羌塘”意为北方的空地,狭义指藏北无人区,实则是所有北方未知的土地。大羌塘包含藏北无人区、可可西里无人区、阿尔金无人区、昆仑山无人区,四个无人区连片在一起,构成了世界上独有的超级无人荒原,也成为徒步者心目中难以企及却又充满诱惑的荒野。
《七十七天》的原著作者杨柳松将大羌塘称为“自由最后追逐之地”,而他本人也正是电影主人公的原型。这位在户外界被看作“大神”级别的人物热爱荒野探险,却极度低调,在网上好不容易翻到一篇访谈,竟然还是杨柳松采访杨柳松。
在77天横穿羌塘的故事里,我们看到了很多原来不曾知晓的户外徒步的困难。狼、干旱、洪水,缺水、少食,以及无穷无尽的孤独。为何要拿生命来做这样一场探险?杨柳松回答杨柳松提问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再无人崇尚行走在荒郊野岭的英雄,货币成为整个社会最内在的驱动力。”他说自己多么希望能出生在地理大发现时代,到处去探寻未知旷野,然后“骄傲地为山河起名”“叫你二狗山还是狼牙山全凭心情”。
人类从荒野走出,我们或许已经习惯了生活在某个建筑里,吃着用货币交换来的食物,享受着丰裕物质生活所带来的各种便利。但在我们自己都已经遗忘的身体和大脑深处,却仍然记得祖先那些遥远的生活记忆。就像曾经有人回答为什么要跑步这个话题一样,因为我们的身体是用来追逐猎物;到荒野去,也无非是寻回被压抑已久的那些原始的本能。回归荒野,既是一种释放,更是一种获得。
其实,探险精神在这个时代依然无比动人。比如杨利伟、王亚平、陈冬等11位飞向太空的航天英雄,比如驻扎在南北极的科考队员,比如在原始森林进行研究的动物学家,他们依然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此刻,中国第34次南极科考队正乘坐“雪龙号”极地科学考察船一路向南,直奔恩克斯堡岛,开启继长城站、中山站、昆仑站、泰山站之后中国第五个南极考察站的建设。即使恩克斯堡岛环境极度恶劣,但考虑到其在生物多样性以及气象地理等方面的科研价值,他们依然选择在此建站。
我们仍然崇尚探险,只是可能很多人忘记了。如果你疲惫于房子车子孩子票子,不妨也勇敢地走到户外,哪怕只是一次露营,去回归一次用自己的双手解决食物和饮水问题的生活。或许我们很难觉得自己是个行走于荒野的英雄,但总归也能获得来自本能的诸多勇气。
《中国科学报》 (2017-11-17 第1版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