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历史:诸神的踪迹》,申赋渔著,新星出版社2017年10月出版
■本报记者 张晶晶
申赋渔写史的目标不是建立起朝代更迭的知识体系,而是希望建立起中国人心灵的完整坐标,让每个读者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让心灵不再漂泊。
上古的神话里,包含着我们的文化基因和文化密码。写《中国人的历史:诸神的踪迹》,就是试图作一个解读。因为那是我们的根,将告诉我们,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我们将真切地明白,我们是谁。
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大禹治水,后羿射日……我们对神话甚至历史的了解都源于成语。然而,盘古开天辟地后去了哪里?天为何会漏?大禹治水有什么背景?射日的英雄过得好吗?……这些神从何而来,去往何处?神与神之间又有什么渊源?
与生而为神的希腊神话众神不同,中国的神是在祖先们口口相传中由人化身而成的,因此,中国神的队伍罕见的庞大杂糅,神的设定与人的生活劳作息息相关;也因此,中国神话包含着中国人的文化基因和密码。
近日,作家申赋渔出版《中国人的历史:诸神的踪迹》(以下简称《诸神的踪迹》),这部为青少年创作的全新中国历史类文学作品,生动、清晰地描绘出中国神的谱系,一步步带你追寻诸神的踪迹,追寻中国人的根。
历史是文化的根
《诸神的踪迹》其实是申赋渔计划撰写的10卷“中国人的历史”系列图书中的第一本。
申赋渔是喜欢读历史的。据他介绍,做记者的20年间,一直都将《史记》带在身边。之前最困难的时候,是《史记》一直支撑着他。他年轻时便离村打工,“先是做木工,后来做过油漆工,又做搬运工。那时知道了现实的残酷。”在这段苦痛中支撑他的正是《史记》。“看到古代的人物热血沸腾。觉得他们能这样,我怎么不能。《史记》提醒我,要坚定信念,不要绝望。”
2012年开始,作为《南京日报》记者的申赋渔被派遣到法国,负责报道欧洲新闻。申赋渔每次从中国到法国都要带一箱书,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历史书。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读历史能让每个深处异国的中国人享受中国文化的滋养,不彷徨,不孤独。
驻法期间,申赋渔接触和采访了很多中国移民,而在这个过程中经常谈到的主题就是觉得“失了根”。
“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到法国去打拼,孩子很多都是出生在法国,或者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带到法国去。”申赋渔介绍,这些在法国出生的孩子,对中国文化了解得太少了,他们的父母心中充满焦虑。越是漂在外面,越是想找回自己的根。不知道自己的历史就像飘浮在半空中的云朵永远飘忽不定。
申赋渔多次受邀给当地华人作讲座,历史是听众非常喜爱的话题。“后来我开始试着在微信群里写一些历史片段,反馈很好,逐渐也产生了写作‘中国人的历史’的想法。
为什么讲历史要从神话开始?
申赋渔认为,在这部《中国人的历史》里,应该是我们中国人心灵的成长史、精神的成熟史、人格的丰富史。他写史的目标不是建立起朝代更迭的知识体系,而是希望建立起中国人心灵的完整坐标,让每个读者,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让心灵不再漂泊。
那为什么讲历史要从神话开始呢?
因为在有确实的文字记载之前,历史都是祖先们口口相传的故事。时间一久,这些故事在后人眼里就成了神话。
“上古的神话里,包含着我们的文化基因和文化密码。写这本书,就是试图作一个解读。因为那是我们的根,将告诉我们,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我们将真切地明白,我们是谁。”申赋渔说。
中国的历史是绚烂的,中国的神话是成体系的。大家熟悉的精卫填海、大禹治水、仓颉造字等,都是一个一个小故事。《诸神的踪迹》把碎片式的故事整理得更有条理、更有系统、更有体系。从盘古开天辟地,天地是怎么产生的,到女娲造人,女娲造人以后有了人类,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是如何生存、生活和发展的……
极具画面感的语言
阅读《诸神的踪迹》,最直接的体验是清晰的故事导向以及极具画面感的语言,并且将东西方神话联结到一起。以第四章《黄帝》中描写“炎黄之战”为例,申赋渔写道:“炎帝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与黄帝决一死战。阪泉外的原野上,大风劲吹着长草,乌云如野马般飞奔在头顶。大地颤抖着。黄帝驱使着熊、罴、貔、貅、貙、虎走在前面,野兽的咆哮声惊天动地。天空中盘旋俯冲着雕、鹖、鹰和鸢,凄厉的鸣叫令人心惊胆寒。潮水般的人群,挺着长戈,挥舞着剑斧,呐喊着直压过来。人兽混杂在一起,人与人,人与兽贴身肉搏,吼叫声、哀嚎声,刀砍斧劈声,震撼着天地……”
远古时代的战争情形生动浮现,犹如史诗级电影中的画面。口口相传的简单神话,在他笔下,散发出了全新的生命力和感染力。
不难理解新经典“爱心树”总编辑李昕表示自己初读《诸神的踪迹》时的感受:“从翻开第一页,就开始刺激到我,一层一层地起鸡皮疙瘩……我还不敢把这个感觉跟别人说,怕别人觉得我少见多怪,后来发现很多人有同样的感受,那是因为这本书写得太美太好了。”
《诸神的踪迹》封面再度由申赋渔的老友、南京师范大学书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屡获“最美的书”荣誉的朱赢椿操刀设计。大红色的封面上散落金星点点,八只神兽围绕着太阳,并且结合了门闩的中国古典元素。
申赋渔介绍说,封面上的红色来自扬州漆器,是非常本色的一种红。神兽图案则是受启发于《山海经》中的神兽陆吾神,有老虎的身子和九条尾巴。“这个图案本身是没有的,是创作出来的。”从外观到内容,从现实到虚幻,可以说《诸神的踪迹》的每一面都展现了中国文化的勃勃生机。
以编年史为线是大多历史读物的做法,脉络清晰但故事性欠佳,即使是通过风趣的语言来进行叙述,却总是觉得无法从宏观上把握整个事件和调性。并不轻松的阅读体验也是让很多青少年对历史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申赋渔以人和时间为线索,把历史人物与年代相结合,撰写出一个个鲜活的神或者人。这之中涵盖了历史背景、故事细节、生平功过,也有作者本人的思考和见解。
虽然《诸神的踪迹》以青少年群体为目标读者,但无论从叙事还是语言,丝毫都没有低幼化的倾向,也并没有插图的设计。就此,申赋渔解释说,“绝对不能低估孩子”。
“孩子的理解力,甚至超过我们大人。像我的朋友们,三四十岁的已经不读书,跟孩子都没法对话。每次都只是把书买回来跟孩子说:这个是好书,你要读。我认为最好的就是家长跟孩子一起读,最好的教育是家庭教育,而且我发现孩子的理解力超过父母。我写的东西没有一句话是用幼稚的语言写,比如‘宝宝、好乖、这个神好帅’,不可能这样写,某种程度上我把孩子当成成人。”
谈到文字的美感,申赋渔表示自己特别注意的是节奏。词语无须华丽,但它们的组合要符合一定的韵律和节奏。“写文章是有节奏的,这个节奏就像呼吸一样,呼吸得很舒服,写作写得舒服,别人读着很舒服。琅琅书声,读不出来肯定不好,写文章要琅琅上口。”
《中国科学报》 (2017-10-13 第6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