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科学的春天,来了?
正在召开的科技界3个高规格大会——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院士大会、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被频频拿来与1978年召开的全国科学大会相提并论,与会者或谈感受,或谈期待,却多离不开一个话题,即下一个科学春天何时到来、如何更快到来。
“国家领导人在呼唤整个社会要尊重科学,尊重科学家,尊重科学家的创造,听到这些,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1978年又回来了!”52岁的中国科学院院士陈义汉,在出席今天的中国科学院院士大会时如是说。
又一个科学春天的到来,即是对科技第一生产力的又一次解放。在陈义汉看来,这意味着科技政策要进一步松绑、科技环境要进一步改善,以及科技体制要进行更为深刻的改革。
前不久,《关于加强和改进教学科研人员因公临时出国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出国意见》)印发,其中提及备受科技人员瞩目的“学术交流出国管理权开放”“学术交流出国天数根据实际需要安排”等变化,就是一种政策的松绑。
“一个很大的进步!”这是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副校长金力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过去五六年间,对金力来说,出国参加国际学术交流活动成了一种“奢望”,他为了不影响学校工作,只好把鲜有的出国机会,“留”给与学校行政工作相关的出国活动,却忍痛舍去了那些学术交流的机会。
对科研人员来说,国际学术交流至关重要。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微生物所研究员高福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采访时说,科学研究需要创新,创新不是要达到中国一流,而是要达到世界一流,这就需要科研人员将科研成果带到国际舞台上,向别人展示,与他人交流,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渠道,就是国际会议。
“有些国外的科学家,甚至不怎么在实验室待着,而是游走于不同的国际学术会议,不断去亮明自己的观点,也不断地得到别人的反馈,从而不断地修正他所建立的科学模型和理论。”高福说。
科技管理者并非不清楚这一规律,棘手的在于,我国科研人员,尤其是一些具有较高水平的科研人员,往往同时担任着科研机构的院长、所长或高等院校的校长、院长等行政职务。相应地,他们的出国天数、次数以及经费也要按照行政公务人员的标准来限制。
中国科学院院士、数学家袁亚湘记得一个典型的例子:有一位中国科学家,担任正部级职务,同时兼任一个国际科学组织的领导者。赶上这个国际科学组织召开大会,这位科学家犯难了——因路途遥远,加之其行政级别有出国时间限制,这位科学家只能参加开幕式,闭幕式就无法参加了。
“这是国外很多科学家无法理解的,他们甚至会误以为,中国科学家‘早退’,是不是对他们这个国际科学组织不够重视?”袁亚湘说。
2014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袁亚湘,和他所在的科协界别另外30多位委员,联名写了一份提案,呼吁不要把科技工作者进行正常的国际学术交流的经费视作“三公”经费去限制。
今年3月,袁亚湘再次提出关于进一步宽松国际学术交流环境的建议,不仅重提2014年的呼吁,还进一步建议,科技人员在出国次数、天数上,也应尊重学术交流的规律,以会议通知为准,而非硬性参照行政人员的标准,规定人数、次数和天数。这也再次引起科技部、教育部等相关部委的关注。
如今,科研人员出国政策“大变脸”,袁亚湘终于盼来了政策不再一刀切的“好消息”。
根据《出国意见》,对于教学科研人员出国管理,要“实施区别管理”——
在因公临时出国管理中,教学科研人员出国开展学术交流合作要与其他性质的出访有所区别。单位与个人的出国批次数、团组人数、在外停留天数根据实际需要安排。
更令人欣喜的是,《出国意见》还提出高校和科研院所在因公临时出国管理方面的两项自主权,一是将学术交流合作的具体界定职责赋予高校和科研院所,换言之,在因公出国管理中,哪些属于学术交流合作,主要由高校和科研院所界定。其二是教学科研人员,出国开展学术交流合作的年度计划由高校和科研院所负责管理,由原先需要按外事审批权限报批,调整为报备。
这不失为又一次的放权,又一次的政策松绑。袁亚湘感受到的是“满满的诚意”。他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这让他的呼吁有了阶段性的“成果”——从政策层面来看,已经得到解决,接下来,就看能否落实到位。
陈义汉说,人们似乎已经听到了下一个科学春天走来的脚步,不过,要真正让国家领导人所描述的这幅蓝图、所说的对科学的尊重,从愿景变为一种现实,还需要更多的政策松绑,需要更为彻底的科技体制改革——这是一个无法绕开的环节,否则再美好的愿景也无法成真。
“我们拭目以待。”陈义汉说。
本报北京5月31日电(原标题:科研人员出国政策“大变脸”受热议 下一个科学春天呼唤更多政策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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